柳絲絲依然眨著圓潤的眼睛,不在乎赫連唯磬冷漠的神態,冷冷道:“男人就是喜歡誇女人的外表,而不在乎她的內心,自以為是的以為懂了女人,其實什麼都不懂。”
夜黑月冷,微風小庭。燈光時明時暗,近聽,“嗒嗒”的燃油聲。
沒有腳步聲。兩個人,兩個孤獨的人。隻有孤獨的人才能在習慣在黑暗中坐地。柳絲絲長發飄垂,風裏充盈她發絲的香味。赫連唯磬衣衫平整幹淨,他很注重修飾,當然他也是一個很有修養的人。因為眸子中湧起的情感,讓你知道他是一個多麼渴望愛的人。
這個小庭他已記不清坐了多少時間了。他從這個小庭來,再從這個小庭走。來來回回,一個人,一向如此。赫連唯磬喜歡在清淨的環境裏洗清淩亂的情緒。他喜歡這樣,沒人知道為什麼。也沒人能想明白為什麼。
月亮在夜空升起來的時候,赫連唯磬落寞著臉望著杯中的酒。他努力的閉上雙眼忘記這無盡的黑暗,但閉上的眼睛卻扔像是黑夜裏的火把一樣照亮了整顆心—— 一顆即將破碎的心。
柳絲絲掩袖。
她不斷地咳嗽,自小體弱多病難以承受遙遠的路途,況且這是一段太過漫長的旅途,但她還是來了,柳絲絲不希望再有人成為犧牲品,如今她瘦弱的小手握著冰冷的繩索,虛弱的喘著氣息,汗水從蒼白的臉頰流淌下來。
赫連唯磬嘴裏抿著嘴品茗酒味。
風聲停了,連往日最吵鬧的蟋蟀也無聲無息了。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你放心我會等著你回來的。”柳絲絲無限哀婉的聲音回蕩在耳邊,當然還有她淒楚的模樣那樣讓人愛憐。
對於這個人造成她和鐵鋌的分離,柳絲絲當然恨之入骨,怒目而視必不可少,一團不知被燃起多少天的烈火被當成柳絲絲仇視赫連唯磬的工具。
劣酒,誰能想到赫連唯磬今天喝的是劣酒。
這種難聞的味道,很快驅散了柳絲絲對鐵鋌的想念。赫連唯磬也不怪柳絲絲的態度,誰會喜歡這種難聞的酒味呢?要怪也要怪心情,這讓人討厭的壞心情。
沒人覺得不對,這一切不知道影響了多少年,從赫連唯磬步入江湖起情緒就是最大的障礙,唯獨今朝的情緒增加了許多,而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情緒能左右一個人的一生。這不是一個笑話。
因為他是赫連唯磬——“鐵槍”赫連唯磬。一個響徹江湖的名字,這就夠了,他害怕輸,也害怕失去得到的一切榮華富貴。
赫連唯磬能想象到一到夜晚,這個小庭有多少被黑暗隱沒了的鬼魅。隻有桌上的明滅的燈光,顯示著他的存在。
沒有人了解他的寂寞,就像沒人了解他的輝煌。他的那柄槍已多少年不出手了,也沒人再見過他出手,隻知道槍身上的鏽跡越來越多,槍尖的鋒芒越來越黯淡。
柳絲絲知道麵前這個男人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經曆,但無法感受到那種壓抑、憂慮的感覺。
她從未站在過赫連唯磬的位置上。隻知道在他周圍這個小亭子裏的空氣都是在他進來之後灼熱的。很多氣息像海浪一樣一層一層湧向岸邊,湧向柳絲絲。
她感受到的隻有灼熱的氣浪,包括這個曾經在江湖如雷貫耳的豪俠。
柳絲絲的酒杯已經斟滿了酒,她遠遠的、滿懷疑慮的望著赫連唯磬。
庭院裏悄無聲息,連黑暗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方圓數十裏都沒有燈火,就在六扇門總部之內的這個小庭院的燈火也不是那麼亮。是因為身處黑暗才能看見光明嗎?還是因為身處光明之中就感受不到光明的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