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這樣的詩曾是他們的生活,生活與詩是合一的,至少是高度融合的。今天,我們已被拋在一個短信、微博、微信的時代,那個詩的時代幾乎不可抗拒地消失了。在這樣的時代,懷珍君卻在生活中持續地擁抱詩,無論舊體、新體,他的詩其實就是他的生活,是他生命的自然流露,他的詩不是職業詩人的詩,不能用詩評家的專業標準和尺度來衡量。我並不認為他就是今日中學講台上的董魯安、夏宇眾,我也不知道他的學生中將來會不會產生張維、孫念台。但他的詩自足、自在,是與他日常的生命連接在一起的,是與他的講台、課本、同事、學生、親人,與他所在的城市、校園,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相關聯的。他的一些看法或者我們並不是都認同,他的詩也不是那種雲裏霧裏、深不可測的玄妙之作,他的詩很日常,很生活,是一個教師內心世界的真實袒露,更是一個純淨心靈與這個浮躁複雜的世界獨立的對話。《民謠》中“酒中長”一語直指今日之病:
整黨整風日夜唱,小民無事即上床。夫妻私語苦更短,支部會議酒中長。
他的詩集中詠荷之作有多首,我獨喜這首《荷梗》:
錚錚硬骨獨支持,結子開花仍虛心。勿乞豔蝶與共舞,清溪綠葉蛙低吟。
我更喜歡《五月槐花香》這類詩,清新、樸素,無裝飾,無做作,有味兒——
五月槐花開,滿樹雪一樣。農人收麥忙,孩子喜洋洋。……同伴細采摘,轉眼已盈筐。水煮食鮮嫩,曬幹咀嚼香。鄰人孩兒小,分些全家嚐。……
當然,詩集中也有些句子流於口號化,詩意黯淡。凡與內心、與生活更近的,常常與詩更近。我想,詩是對生命的回歸,不是對外部世界的掠影。而我對懷珍君的詩集隻是浮光掠影,匆忙間寫下的這篇小文,作為序不知道是否合適,但我相信也許詩本身比這些話更重要。
2013年4月5日於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