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單刀赴洪門(2 / 2)

劉文典一聽,正直之感覺及本身傲氣自腳底板嗖嗖向上猛竄,狂士的經脈瞬間被打通了,既然你如此蠻橫不講道理,那我也就不再忍耐了!他的心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革命時代。隻見他立時驟然站起,怒目橫眉,“我是新學閥,你就是新軍閥!我早年鬧革命的時候,你還隻是個無名之輩!無恥匹夫。”劉文典一吐胸中之快。

蔣介石也不顧形象,大聲叫著,“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劉文典對著麵前這張臉,鄙夷與憤怒凝結成了力量,把蔣介石震得話都要說不出來了,“就憑你是嗎?你就不敢!”

蔣介石氣呼呼地命令兩個衛兵把劉文典押下去。劉文典消瘦的身體碰到衛兵冷冰的佩槍,肋骨被架得很疼,但他是不屑為此而出聲的。他直抒胸臆,已了然無所畏懼。

那天的蔣介石,有沒有被劉文典痛踹一頓並無人知,但很多關於劉文典怒斥蔣介石的文章裏都曾提到過。經過這一場,蔣介石也終於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他手下聽話的走狗。

這是一場戰鬥,雖然雙方並無太大的肢體動作,但無疑,這種激烈會被人記住。至此,書生不再是百無一用、任人宰割的魚肉,他們是可以抗衡的刀俎。知識分子的獨立精神被越來越多的人記住,這當屬是一個新的紀元,名頭便完全可以記在劉文典的名號下。

劉文典被關在了省政府內名叫“後樂軒”的地方,7天後被釋放。這7天,他是否會想到,自己盡力維護的學生,已經被開除學籍,逐出省垣?是否會想到自己的名字也上了告示,被稱作治學無方?是否會想到安徽大學,這個自己用心血澆灌的大學,就要離自己遠去?

劉文典能被釋放,得益於蔡元培、蔣夢麟、胡適等人的四處奔走,加之部分市民和學生示威,蔣介石也做了順水人情,同意釋放劉文典,但必須以他離開皖地為前提。

當時,劉文典執意不肯下樓恢複自由,因為他想要一個公道。自己不可以被他人說關就關,說放就放。不過,他所要的清白未必會讓他滿意。

自己要離開這個曾經勞心勞力卻心甘情願的地方,當他的身影遠去之時,他留下的東西——骨氣、血性……還有誰會記住呢?

事後,一向與蔣介石有隙的粵係軍閥陳濟棠,為了加強對其強烈抵抗的聲勢,多次來函邀請劉文典赴粵共謀大事,其酬勞足以改善劉文典生活。

對此,劉文典立刻將眼前的“好生活”原封不動地返還。麵對眼前沉甸甸的金錢,他歎道:“正當日寇侵華,山河破碎,國難深重之時,理應團結抗日,怎能置大敵當前而不顧,搞什麼軍閥混戰?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國家搖搖欲墜之際,國人應是站在一邊一致對外的,此時為兄弟者,怎能自相殘殺,自斷一臂?

亂世軍閥混戰,刀劍橫生。對於百姓,快意廝殺在一種抉擇麵前竟也成為了一種瀟灑。而“識時務者為俊傑”,在此時說白了便是見風使舵。百姓在無感覺的屈服,為了活,也為了一張張誘惑腸胃的餅。

這時的劉文典,代表了少數堅守自己原則的人,這樣的人才可真正稱為“人”,哪怕他們經濟再差,地位再低,作為人來講,是遠勝那些可憐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