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釋放的劉文典,並沒有因這次牢獄之災而有所收斂,依然我行我素。他想起獄中的生活,還放狂言稱,“我一生除被一位老和尚打過,沒有誰敢打我。他蔣介石雖然把我關進了牢房,他也不敢動手打我。”劉文典的憤慨,也隻限於嘴上說說了,離開安徽大學,已經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
思來想去,劉文典覺得中華大地隻有北平還算安穩,國民黨的爪牙還沒有觸到那裏。接著,更有羅家倫三番五次的清華之邀,此時不去更待何日?沒過幾天,劉文典帶著家眷起航北上了,在清華園裏安心做起了學問,與詩書禮樂為伴。當然,他卻不曾知曉,此後他將麵臨更曲折的命運。
胡適曾寫信給安徽大學的一位先生,裏麵敘述道,“隻因言語衝突就被拘押,卻無人能以公正的待遇,控告這位領袖。領袖本應為民服務,人民會擁戴一個人格上大於自己的人嗎?”胡適的言下之意十分明了,這般言論甚是激烈,在蔣介石的鐵腕統治下自是不能容的,胡適也不能幸免,於是被撤職了。
魯迅也曾撰文提此事,他亦是站在劉文典這一邊。學者該有自己的獨立人格,而劉文典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魯迅”的筆名,讓他有幸免予一劫。
文人們紛紛對劉文典予以字裏行間的支持與讚譽,這大抵是他們所能做的一切。畢竟,那個時代不屬於文人,他們每個有獨立思考之能並有勇氣公之於眾的人,鮮有好的結局。時代造就了他們,也無情地犧牲了他們,如果說犧牲是改變的必然,那麼當這個時代不曾滅絕,日後還會有犧牲的人嗎?這是否也預示著劉文典的結局?
今時可說,劉文典是死裏逃生的。蔣介石一生戎馬倥傯,雙手血跡斑斑,卻沒有殺劉文典,即便受製於形勢所迫,民眾請願,社會輿論,但生殺大權還是在他手裏,他硬要拔刀,誰能阻止,誰敢阻止?社會輿論可怕,民眾壓力可怕,當代名士可怕,卻都沒有統治者的子彈可怕!
可以想象,如果每個人都有劉文典的一半氣魄,社會早就幹淨了,蟲子早就死光了。我們並不知道劉文典在獄中是否感到一點害怕,但可知道的是,他在與蔣介石針鋒相對前,就料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後來他曾與好友馮友蘭談話,其中透露了當時他已做好“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準備。一向把學問看重的劉文典說過,自己死了,這門學問就沒了。而那個非常時刻,他竟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蔣介石未動劉文典,卻有強令,這雖讓劉文典同樣很難接受,可除此之外,他還有別的選擇嗎?文人是要愛惜自己的“羽毛”,可更要保存性命吧。
被釋放的劉文典,並沒有因這次牢獄之災而有所收斂,依然我行我素。他想起獄中的生活,還放狂言稱,“我一生除被一位老和尚打過,沒有誰敢打我。他蔣介石雖然把我關進了牢房,他也不敢動手打我。”劉文典的憤慨,也隻限於嘴上說說了,離開安徽大學,已經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