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怎麼深夜回來了?”他小心地問道。
張君耀輕描淡寫地笑笑:“本來天黑之前可以進城的,可是路上耽擱了一小會兒,就到這個時辰了。老爺夫人都睡下了吧?”
“老爺夫人自然早已睡下了。”管家答道。
“那就不要吵醒他們了。”張君耀解下身上的披風,悄然穿到後院,大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管家手裏拿著一疊請柬,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張君耀看著那厚厚的一疊請柬,隨口問道:“這些又都是求墨寶的?”他的墨寶雖然一字千金,但是他生性豪爽,隻要是他覺得投緣的人,求字求畫他也願意慷慨相贈。
“還有這些……”管家鬼鬼祟祟地從懷裏掏出幾塊錦帕,附到他耳邊悄聲說道:“這是林家小姐送來的書信,約你明天去城東賞花…..這是王家小姐送來的錦帕,約您明天去城南賞花…….這是——”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從袖中拿出一個錦囊遞給他:“這是......”
“這錦囊倒是別致,哪家小姐送的?”張君耀從他手裏接過錦囊,隻見錦囊裏麵有一張紙條,上麵寫了一行娟秀的小字:“明日,城西明月小築見。”
城西小築是他在城郊的一處別院,初春時節,別院風景正好,到那裏賞花飲酒,倒是風雅至極。
“今年,還是城西的花開得比較好吧?”張君耀笑著說道:“這錦囊是哪家小姐送的?”
“這錦囊是一位陌生的公子送來的。”管家說道。
張君耀聽了這話,倒是有些驚訝:“是一位公子?他可說過他姓甚名誰?相貌如何?”
管家搖搖頭,“他沒有說,隻說跟公子是萍水相逢。他的相貌……老奴記不起來了。”
張君耀握著手裏的錦囊,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萍水相逢?明月小築?有趣!有趣!”
第二天一早,張君耀乘一騎快馬,踏著春風十裏,獨自一人趕到了明月小築。
他輕搖折扇,走過竹橋,伴著山間的鶯聲燕語,流水潺潺,走到了水榭之上。水榭中並無人跡,隻是案幾上多了一副字:“聞君姿容絕世,才華無雙,餘踏月來訪,獨飲玉壺美酒,特留美玉一枚,權當酒錢。”
張君耀拿起桌上的玉壺,果然玉壺已空;他又拈起宣紙上的那枚玉佩,隻見玉佩上透雕著清雅的翠竹,恰巧與他衣衫上的潑墨翠竹相得益彰。
他拿起桌上的字看了又看,又拿出錦囊中的字條對比了一下,俊眉微蹙,自語道:“是一個人的字!原來他已經走了。他既聞我姿容絕世,才華無雙,為何隻喝了我的美酒,而不與我見一麵呢?莫非他還有急事?”
畢竟是少年心性兒,張君耀沒有見到人,心下難免好奇,所以索性在明月小築裏住下,一直等到第八天頭上兒,父親差人來催他回家,他才帶著滿腔的疑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