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做完了這一切,就在水榭中的茶桌旁坐下,執起桌上的玉壺,沒想到倒出來的不是茶水,卻是清冽的美酒,酒香沁人心脾,還未入口,人已半醉。酒雖然是好酒,但是陽光從小就被爸媽教育開封的飲料不能隨便喝,再加上當初在深宮被人暗算,中毒也是中怕了。所以她還是小心地用銀針試了試,確認沒有毒之後,才開始一個人細品慢酌起來。
天色漸暗,一輪圓月升上了天空,水榭下的湖水映著明月的影子,波光瀲灩。
有山風微微吹過,沁人心脾。
陽光手裏把玩著手中精致的玉杯,帶著醉眼,看著眼前的良辰美景,真是無處不風雅,無處不動人。
“這才叫人生啊!”她默默在心裏感歎著真是同人不同命。
據李雲峰說,幾百年前,她的前世,世世都是貴公子,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逍遙!隻是張君耀轉世以後,日子才不那麼好過了:明炎是孤兒,好在從小就遇到李雲峰,被李雲峰收養,一生曆經戰亂;而自己則出生在城市底層的平民人家,母親多病,家人奔波勞苦,也是直到遇到李雲峰以後,家裏的日子才好起來;然而,又好巧不巧地再次趕上了天劫。
莫不是這小子生得太好,而做的事又太敗人品,所以把自己的福氣都用盡了?
她這麼想著,心裏便對張君耀有了些腹誹;回頭想想,又覺得那張家小公子就這麼被自己怨恨上了,也有些無辜。
畢竟連真人都沒見到呢,事實真相還沒有查清楚,不能先入為主的帶著偏見和有色眼鏡看人不是?特別是這人還是自己。
女人還是要愛自己多一點的!
一旁的案幾上放著筆墨紙硯。墨是上好的徽墨,她細細地研好了墨,鋪開宣紙,在上麵寫下了兩行字,又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連同鎮紙一同放到了宣紙上麵。
這幾個月,她在家裏狂練書法,終於練出一點模樣了,就連李雲峰都讚歎她的毛筆字終於可以見人了。
她在宣紙上麵寫下了兩行小字,借著夜風吹幹墨跡,然後放下紙筆,乘著夜色悄然離去。
這個時代的大明朝,內憂外患,盜匪橫行,就算是在這江南的溫潤之地,也可能夜不閉戶,他這別院裏麵所取所用之物都極為考究,想來這裏是有家丁看守的。她可以在這裏停留一時,但是還是不宜久留。
月上中天,兩匹快馬在張府的門口停下,從前麵的馬上跳下一個十六七歲的俊俏少年,隻見他麵如冠玉、目若朗星,頭上金冠束發,身上穿著湖藍色的雲紋錦衣,肩上披著繡著翠竹的披風,腰間玉帶上的明珠熠熠生輝,腳下踏著高底的皂靴,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此時他展開手中的折扇,星眸微眯,回頭對身後的書童說道:“雨墨,叫門!”
他身後的書童跑上前,扣響了門環。
不一會兒,管家過來開門,見是自家公子回來了,忙迎上去幫他牽馬,然後趕緊命人關上大門。蘇州城裏有宵禁,他這樣錦衣夜行,若是被巡城的官兵看到了,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