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當掉。”
曉曉怔了一下,連忙擺手,“不用,家裏還有一些吃的,你不用擔心,我會想法子的。”
“讓你收好就收好,囉嗦什麼?”
他一冷臉,曉曉就有些慫,不由住嘴了。
裴修寒這才淡淡道:“當完買點紙墨筆硯,再給我買身衣服,剩下的銀子買點肉。”
就算她有銀子,裴修寒也會讓她當掉扳指,扳指背麵有特殊的紋路,僅有暗衛認得,扳指流入市場後,暗衛用不了多久,就能尋到他,他行動不便,目前隻能靠扳指往外傳遞消息。
曉曉瞄了一眼他的神色,乖乖應了下來。
李奶奶每日都會去鎮上賣菜,曉曉隨她一起去的鎮上,她按男人說的,去了當鋪,捧著十兩銀子,從當鋪出來時,曉曉心髒跳得很快,整個人都有些暈乎。
她還從來沒摸過這麼多銀子,出來時,看每個人都像是搶錢的,唯恐下一刻,就冒出個人,搶走她的銀子。
她十分謹慎,從當鋪出來後,也找了個地攤,賣了賣竹簍裏的菜,賣了一半,她就收攤了。買完東西後,她將東西藏在了竹簍的底部,剩下的一半菜則壓在了上麵。
這一整日,她都膽戰心驚的,直到安全到家時,她才獻寶般將東西一一掏了出來,眼眸亮晶晶的,“你這扳指也太值錢了吧,竟然當了十兩銀子!”
她哪裏知道,這扳指一百兩都買不來,店家不過是看她小,什麼都不懂,才隻給了十兩。
裴修寒怕她當多了,會被壞人盯上,也沒交代什麼。見十兩銀子都令她興奮成這樣,裴修寒眼中閃過一絲古怪。
平日裏,她總是乖乖的,話也不多,跟個小大人似的總是搶著幹活,直到今日,才總算露出一點孩童應有的模樣。
將東西一一掏出來後,她才將剩下的銀子,遞給裴修寒,還剩下六兩多。
裴修寒又推了回去,“你收著,當夥食費。”
曉曉不敢收,腦袋搖得活像撥浪鼓,“拿這麼多銀子,我肯定睡不著,你收著吧。”
出息。
裴修寒斜睨了她一眼,沒勉強。
晚上曉曉便把肉紅燒了,她好久沒吃過肉了,做飯時,口水都不由有些泛濫,硬是忍住了,才沒有偷偷嚐一塊。
她做好後,就將紅燒肉端給了他,自己卻怎麼都不肯吃,被男人冷著臉,凶了一句坐下,她才乖乖聽話。
她好久沒吃過紅燒肉了,隻覺得這碗紅燒肉,是她廚藝的巔峰,她吃得滿足極了,腮幫子也鼓了起來。
裴修寒也難得多吃了一些,兩人將一碗肉全幹掉了。
怕被有心人盯上,裴修寒沒再讓她買肉,隻讓她拿一些銅板,換了些麵粉。
家裏多了個人,對曉曉來說,並沒有太大變化,他的話很少,冷得猶如山巔上的萬丈寒冰,比自己還要寡言,曉曉也不太敢打擾他,沒事時,她都是去山上尋找吃的,已經收養他七八日了,曉曉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她倒是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他,不過曉曉從未聽他喊過。
將他撿回來的第九天,又開始下雨了,曉曉沒有出門,用完朝食就回了哥哥的茅草屋。
哥哥走了一年多了,這間茅草屋已經好久沒修過了,去年就有些漏水,現在越來越嚴重了,漏水的地方多了好幾處,雨越下越大,盆裏和小桶裏都接滿了水,地上也一片潮濕,曉曉在一盆盆往外倒水。
裴修寒原本在窗前寫信,曉曉端著水盆,往外倒水的這一幕,恰好被他收入眼底,他寫字的手停了一下。
暴雨下得很大,直到晚上才停。
雨停後,裴修寒推著輪椅去隔壁瞧了瞧,這才發現室內一片泥濘,這個房間比他的住處還要小,除了一張床,隻有一個木箱,連桌子都沒有。
裴修寒都無法想象,她之前是怎麼生活的。
曉曉正在擦木板,床全濕了,她正試圖擦幹,聽到輪椅轉動的聲音,她才扭頭,瞧見他,她清澈的眸底閃過一絲驚訝。
裴修寒眼眸微動,隻覺得這小丫頭慘到讓他不忍直視,半晌他才道:“別擦了,晚上去隔壁睡。”
曉曉眨了眨眼,有片刻的遲疑,想到木板床確實很難擦幹,家裏的褥子算不得厚,弄濕後,還不如打地鋪,她乖乖點了點頭。
晚上睡覺時,曉曉先在地上鋪了一層麥秸稈,才鋪上褥子,瞧見她的動作,裴修寒直接吩咐道:“去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