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從跟了段焰,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了,這種失去真我的感覺,真的很難受。越是瞪著段焰,心口越堵。
淩天一見我坐入段焰的懷裏,於自尊、於臉麵,他都拉不下臉。但這時,是段焰在主導著一切,他冷冷瞪著淩天,挑眉說:“簽名吧!”
“段焰,你今天又來向我示威嗎?遊戲還沒有完?”淩天暴喝一句,看來他雖醉了,但還是記得一些事的,臉孔漲紅:“你不覺得自己很幼稚!也隻有幼稚的人才會玩這種損人不利己的遊戲!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訴你,隻要我不簽,冷萱就不是你的女人!你要玩,我隨時奉陪到底!”
“小天!”淩誌鋒吼了一句:“原來你真的騙婚?”
林飄及時頂了一句:“你對兒子吼什麼!”轉頭,逼問:“小天,一個賤女人你搶來做什麼?媽早就告訴過你,這個女人存心接近你,現在人家用激將法想方設法留在你身邊,你可別著了道,他們無非來爭奪淩家財產而已!”
淩天推開她,憤懣說:“有本事就讓他爭吧!總之離婚協議我不會簽的!如果他們敢結婚就是犯重婚罪!大家走著瞧!”
說著,他搖晃著身子,要離開。
聽到重婚罪這三個字,我如被淩天一腳踢落地獄。雖然心裏早就知道他不願簽,但沒想到他這麼狠!一開始欲擒故縱放長線吊大魚,就是為了反利用我嗎?額外送我一條罪名?
“慢著!”段焰慵懶出聲,突然拿出手機,放出一段錄音,邪魅著說:“如果你不希望明天的報紙頭條上寫著淩氏總裁有亂輪的嗜好,我一點也不介意你遲那麼幾天簽名。對於我來說,女人是我的,她也逃不掉!離婚協議你簽不簽也無所謂,婚禮照常舉行,新娘子終究是我的。隻是不知淩氏總裁名譽損了,還有多少居民及股東追逐你?用淩氏幾十年的基業做賭注你值嗎?”
此話一出,果然,淩天身子一頓,咬牙切齒倏地回頭:“你威脅我!”
而這時,淩誌鋒臉色蒼白,聽著段焰手中把玩的手機放出來的錄音,氣急敗壞:“小駿,你怎麼可以做自毀家門的事?淩氏毀在你手中,對你有什麼好處?小天毀在你手中,你就幸福了嗎?就真的痛快了嗎?”
段焰嘴角輕勾,很滿意淩家人因為他的一番話臉色驟變,他惡劣說:“這怎麼算是威脅呢!這是先禮後兵!嘖嘖嘖!淩氏毀了對我自然有好處的。老頭子,沒聽過一山不能藏二虎嗎?T市隻有一個天涯集團,不能有淩氏,明白嗎?而且,這一切本來就是屬於我的不是嗎?我不過是奪回自己的東西罷了!”
這話明擺著說,他要吞了淩氏。
淩誌鋒呼吸漸漸急促,胸口也開始急劇起伏,看似是要心髒病猝發?
看見淩誌鋒突然翻白眼,我失聲叫了出來。急欲站起,段焰那隻纏在我腰上的手卻狠狠一按穩拉住我,同時間還瞪我一眼。那眼神在說‘別多管閑事!濫好心!’
再恨那也是他爸啊,他怎麼看著自己的父親心髒病發還無動於衷。
我還未及說話,淩誌鋒已經兩腿蹬直,軟倒在沙發上,口裏艱難聽到他吐著字“藥……藥……”
下一秒,淩家亂作一團,最先尖叫的是林飄。
她叫嚷著“小天!小天!快拿你爸的心髒藥!”
淩天瞪著自己的父親,酒還沒完全清醒,傻呆呆站著。
“快去啊!”林飄急著像要哭了,對淩天大吼。她迅速衝到淩誌鋒麵前,神情慌亂為淩誌鋒順氣。“老頭子,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接下來,是一貫搶救的戲碼,當林飄把藥送入淩誌鋒口中,我看見段焰依然麵不改色,冷冷瞪著。
足此可見,他有多痛恨淩誌鋒,簡直恨入骨子裏去了。
待淩誌鋒順過氣,段焰才冷冷說:“幸好你沒死,死了我還要愁送什麼‘賀’禮……”
“你住嘴!沒良心的東西!他也是你爸,你想氣死他嗎?”林飄突然朝段焰大吼,完全搞不清狀況,高姿態地挑戰著段焰的權威。
但見,段焰目光一凜,一身殺氣,目光如一道寒箭刺向林飄臉孔。
而這時,淩誌鋒終於開口叫道:“都給我住口!”
聲音不大,眾人卻清晰聽到,停下了聲音。這時,淩誌轉頭朝淩天說:“你把離婚協議簽了!這是你欠你弟弟的!也是爸對不起他們母子的,我與你欠他們母子的孽債,恐怕這一輩子也還不完。當年我不應該拋棄他們母子,三年前他出事也更不應該躺在床上,還淪至他母親走了。現在他活著回來,想到報複也是人之常情的,畢竟我們確實有欠於他們……”擺了擺手,痛苦閉眼:“罷了罷了……你們盡管鬥吧,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看你們手足從懂事起就開始相殘,更沒有勇氣看你們鬥成什麼樣子。”
說完,他在所有人驚駭的視線下,艱難地撐起身子,拖著沉重的步子向樓上走去。那道背影如是一下老了十歲,竟是那般無奈。
淩誌鋒走後,段焰與淩天二人目光再次在空中碰撞出火花,誰也不願輸給誰。
不知道雙方僵持多久,才見淩天視線不曾移動。手卻動了,隻見他伸手從衣兜裏拿出鋼筆,接過沈全遞上的協議,拔開筆帽,他的視線才緩緩移動,竟落在我臉上,眸中竟是空洞的。
僅望了一眼,他便低頭龍飛鳳舞簽上大名,之後協議一甩,也轉身走了。
望著那道挺直的背脊,在漸漸拉遠,我的內心卻湧蕩著酸澀。有時我在問,如果我與莊青夏不存在這個世上,還會有這樣的悲劇發生嗎?會有嗎?他們兄弟還會手足相殘,成為陌路人嗎?
他剛那個眼神,在恨我欺騙他?是我應該恨他吧!他不也利用了我一回!
此時此刻,我們沒有再留下的必要,段焰催人“走吧!發什麼呆!”
“嗯!”我心事重重跟上了他。
這一次段焰贏了,我很想問,他真的開心嗎?見仇人痛苦,他是否真的痛快?即是痛快,為什麼我沒有看到他的笑?更沒有看到他的笑落入眼底。
大概,是否真的痛快隻有他一人知道吧。
一行人走出房子,忽地,段焰吹了一聲口哨,吉米一下竄了出來,段焰僅是拍拍吉米的頭,平靜的聲音說:“吉米,跟我走吧!以後不要再回來了!”
以後不要再回來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不知道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對狼犬吉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