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惡道:“我聽說,泰永王最愛挑刺,皇族們都怕被他盯上了,尋了藉由彈劾,聽說三年前齊王府的寧候醉後說了幾句酒話,被他大做文章弄得丟了候爵。爹……你喝了解酒湯,還是去告個罪。”
泰永王這麼一鬧騰,各地皇族押稅供入京,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泰永王抓住了把柄。
慕容禕執拗地道:“不去!”喝完了解酒湯,一倒頭又睡了。
鎮惡無奈地搖了搖頭。
同來的小廝看了一眼,道:“大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鎮惡道:“娘就怕他這樣,唉……”出了大殿,對小廝道:“我去。”喝醉失儀的皇族都去告罪了,獨他們不去,難不成真要被泰永王指責,說廣平候府對皇帝不敬。
養心殿,雲羅正給慕容禎送羹湯、點心來,慕容禎嚐了一口,道了聲“不錯,比上次更好了。”
雲羅淺笑盈盈,“這些個皇族,不就是喝醉酒的事,一個個醒來就來告罪……”
還不是被泰永王給鬧騰的,整天的就想著抓人小辮了,想著今天整誰,明天整誰,整成了一個,就跟他又辦成了一件大事一樣。
雲羅在貴妃椅上坐下,道:“你這兒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小鄧子進了大殿,道:“稟皇上,廣平候府慕容灃前來告罪。”
鎮惡進了大殿,落落大方的抱拳行禮,海呼完畢,朗聲道:“稟皇上,家父昨晚醉後失儀,臣代他向皇上告罪。”
雲羅看了眼這孩子,比她的慕容澈大不了多少呢,顯得比慕容澈還要早熟,心頭一陣微微疼痛。
慕容禎道:“平身,賜座!”
“謝皇上。”
鎮惡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長得與慕容禕相似,可這性子卻有些像護國公府的人,護國公而是武將,一身正氣,即便當年行錯了事,也是不卑不亢,便是這氣度,就當得慕容禎的“不愧天下第一武將也”。
雲羅輕聲道:“可用過早膳了。”
“回皇後話,用過了,在清心殿用的。”
雲羅問:“你家裏有幾個兄弟姐妹了?”
鎮惡答道:“回皇後話,有三個妹妹、四個弟弟,大妹、三弟皆是一母所生。”
雲羅微微點頭,依是含著淺笑,“這孩子都這麼大了,廣平候還沒請封世子呢。”
鎮惡低垂著頭,畢竟是孩子,就算早熟一口道:“稟皇後,我娘說不知道我們家的廣平候爵位是給我爹一人的,還是可以世襲的,所以這才沒有冒昧請封。”
因為這事,都不敢遞請封的奏折。
鎮惡繼續道:“我娘當年雖是賜嫁我父親,聽說並未接到誥封命婦的文書,所以……”
雲羅心頭一陣些微疼痛,從鎮惡的嘴裏,也知道廣平候這些年活得如何尷尬。
慕容禕正躺著,一個翻身,不見了鎮惡,心頭一驚,偌大的清心殿裏,所有醉酒的皇族都陸續離開了,就隻得他一人,一問宮娥,才知鎮惡領著府裏的下人去養心殿告罪,這還了得,萬一惹出什麼事來,他寧可自己獲罪,也不想鎮惡被罰,整整衣衫就往養心殿奔。
待他到時,養心殿裏已不見了鎮惡的影子。
慕容禕見養心殿兩側,侍立著宮人,個個大氣不出,慕容禎坐在龍案前正看著奏折,看完一本,似在生氣地將奏折拍放一邊。
問,還是不問?
鎮惡就是個孩子,他這個當父親的沒告罪,鎮惡就來了,這讓世人如何看?
慕容禕心下糾結,請小鄧子通稟了來回。
慕容禎道:“宣他進來!”
慕容禕跪在大殿,沉默不語,他是一個失敗者,但絕不是敗在慕容禎的手裏,是敗在昔日的蜀王世子手上,若非蜀王世子動了邪念,他許不會敗給慕容禎,也不會給遼王世子藉口。他承認敗了,但敗得一直不服,慕容禎才華不及他、棋藝不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