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真的還沒有和誰倒過歉。
下午上課,黎貓最後一個走進教室,蘇晚晚端坐咋位置上,她深呼吸幾次,硬著頭皮走到她的麵前停下,彎下腰,在她身邊輕聲說:“陪我一起逃課好不好?”然後,站直身體,等著她的回答。
半響,不見蘇晚晚吱聲,想來她一定還是生氣,因此不願理她,黎貓又等了會兒,準備離去時,蘇晚晚卻站了起來,率先走出出去,末了,她看了她一眼。
就那一眼,給了黎貓勇氣,她跟在她身後走出去。
秋日的午後,雖還有些熱,但已經不是盛夏的暑氣,那麼灼人。學校的附近有座山,步行到山頂大約需要三十分鍾左右,山頂上有座涼亭,四周開滿不知名的野花,紅的,白的,粉的,黃的,迎著招搖,十分討喜。
在山下,蘇晚晚轉過頭對黎貓說:“我們比賽,若你先爬到山頂,我就不生氣了。”
黎貓笑,然後一鼓作氣朝上跑。
其實她不知道,這是蘇晚晚特意給彼此找了台階,知道她性子擰,也發現了自己的錯誤,她沒有想要她道歉,不過是尋個理由為了讓她心安。
先跑到山頂的自然是黎貓,她站在涼亭裏,對著蘇晚晚笑的像個孩子,蘇晚晚瞥她一眼,低頭亦笑。
真正的閨蜜,她們總是懂得彼此,哪裏需要什麼對不起。
涼亭的頂子上麵掛了一口鍾,風一吹,大鍾擺動,響起叮叮咚咚的聲音,發出的回音,在空曠的山頂,悠遠而綿長。
等休息好,蘇晚晚說:“阿顏,你想要變的更堅強,對不對?”
黎貓不說話,算是默認,蘇晚晚又接著說:“你以為把自己變的像個仙人掌一樣,就是堅強了?對,它是生命力旺盛,算的上堅強,可是,它長滿了刺,這樣的堅強,是以寂寞和孤單做為代價的。”
黎貓的心忽而一顫,喉嚨哽咽,胸口酸澀,這世上有個能夠懂你的人,是多麼的幸運呢?
她說:“我很惹人討厭,對不對?”
蘇晚晚笑起來,像隻可愛的小貓咪,眼睛彎彎,整張臉都是笑意:“孺子可教也。”故意打破沉悶嚴肅的氣氛,是誰說,談話非得嚴肅不可呢?
黎貓皺皺鼻頭,伸手在蘇晚晚肩膀上敲了一拳。
蘇晚晚跳下石凳,走出涼亭,蹲在那些花從中,花兒開的很小,和指甲蓋差不多大,類似碗口的形狀,邊緣是齒狀形,中間有白白的花蕊,她湊近些聞,這樣的野花,竟也有撲鼻的香氣呢!
黎貓看著一旁的蘇晚晚,她真的很漂亮呢,漂亮的不動聲色,卻又不可忽視,像剛升起的日出,溫暖而美麗。
她始終羨慕她的淡定,從容,還有冷靜的理智。
“阿顏,你看,這些小花,大多都是長在石縫間,還有小角落,或是草叢中,環境一點兒也不好,可你瞧,它們長的一點也不比溫室裏的花朵差呀,反而更能經受住風吹雨打,長的更加堅實呢。”蘇晚晚撥弄著小花,話裏若有深意。
堅強,不是渾身長滿刺,而是在任何的環境,都能安然綻放。
她從來都有自己的處事哲學,看著她,黎貓就想,有此好友,也算是不枉此生。
而她至少也不算糟糕是不是,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優秀的人,願意和她做好朋友呢?這些天裏,陰霾的心,總算露了縫,見到一絲明媚的陽光。
蘇晚晚說的對,我們都還年輕,還有太多,未知,可能的美好在等著,人生還有千萬種的可能,就像萬花筒,五彩繽紛,絢爛多姿。
下山前,她摘了一把小花,用麵巾紙包著根,回家的時候,移種在花盆裏,放在窗台,隻要一看見她們,就可以想起,堅強的美好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