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吹吹藝術家和博士
佟光從燒鍋屯帶來的山花擺在我們教室裏的第二天，班主任李老師給我們布置了一個任務。這是任務非常重要，是郭大校長親自抓的。這件事情後來占據了我們很多天的時間。
市裏組織中小學生學習智力競賽，由我們班代表學校參加。比賽的形式有點像中央電視台王小丫主持那個“開心詞典”似地，但是以小組為單位，規定必須是兩男一女結成一個代表隊。這次活動反正是考察我們中小學生的知識麵、記憶力和現場應變能力。據說通過層層選拔和淘汰，最後勝出的代表隊還要到市裏的電視台去錄相，當場發獎什麼的。反正這事在學校裏被炒作的沸沸揚揚，學校裏主動報名參加競賽的人排著長隊，都想去一展風采為校爭光呢。
據說，在智力競賽中獲得優異成績的同學，除了主辦單位給予重獎外，教育部門還要在中考時加分，這一條最有吸引力了。可是你想參加光有膽子和熱情那是不知的。得有真功夫呀。人家在那搶答題都念完一分鍾了，你還沒有反應過來了，個人出洋相是小事，那可是丟了學校的名譽啦。所以我們的大校長對這個事特別重視，反複研究，最後決定還是落實在一個班比較容易操作。
這個班就是我們班。當然，我們班的參賽選手，都是校長親自來挑選的，比選航天員還嚴格呢。學習成績、知識麵、口齒表達能力，形象個條等等校長一個個地篩選著。李老師說，參加智力競賽的同學都要穿統一的服裝，服裝已經由校長找專家設計完了，非常帶勁兒，那個樣式就像北京三軍儀仗隊的禮儀服裝差不多，胸前帶著黃色的金絲帶，還帶有肩牌。這個服裝當然價錢不菲，學校給補助點錢，剩下的都的是學生自己拿了。用完了服裝也歸個人。李老師在台上介紹那個服裝的時候，大家都饞得嘎巴嘴，眼睛瞪得溜圓地瞅著李老師。隻有那個方玲低著頭躲著老師的目光，好像老師說的那個服裝能燒著她似的。
十分驕傲地告訴你，我首先入選了。我，你們就不用問了，從知識麵到咱的長相絕對是最佳的種子選手。
正在接受進一步審查的是藝術家了。
藝術家是誰知道嗎？就是付洋洋呀。付洋洋的形象也是很不錯的。我在前麵說過，他從幼兒園裏就受到了專業的藝術培養，正宗的雙語教育。付洋洋的老爸搞房地產開煤礦雖然出了礦難正在走“背字”，但是你從付洋洋的臉上並看不出什麼痛苦，全校同學幾乎都知道他們家“攤事兒”了，可是付洋洋還是沒有什麼察覺，依然在學校裏該吃該喝該幽默調侃，什麼也不耽誤。我說，他是一個自私的人。
他是典型的不管家裏任何事的甩手散仙。
我還說過，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藝術細胞。除了他小時候在幼兒園時曾吃過特殊的“小灶”外，這可能也與他家的遺傳有關，他舅是曲藝團的評書演員，在市裏有著相當高的知名度，他小姨先在話劇團當演員，後來話劇團效益不好，又在電視台當節目主持人，也是市裏的一張名片呀。可是付洋洋的媽媽頂多算個梨園票友，唱唱跳跳也都可以，但並不是科班出身，付洋洋的老媽現在的心思就在三天兩頭去到挺遠的歪脖老母那燒香拜佛，保佑老公逢凶化吉，財源茂進。
付洋洋曾經上過電視的，有一年他小姨主持的一個電視晚會上，有一個小品缺一個少年人物。這人是一個有著劣跡的少年，在舞台上表演偷人家的自行車。別看這是一個“反麵人物”，卻被付洋洋演得惟妙惟肖，簡直是像極了。我在前麵還說過，這個小子學習上真的是尖子，業餘愛好的閃光點主要集中在文藝和體育這兩項上。我們學校一有文藝活動，他都是節目主持人，從來怯場，不啞台，說話就是平時的那種幽默和風趣。比如這次學校讓我們兩再加一個女生組成代表隊，付洋洋就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他說，哎，我說博士。這裏的博士就是鄙人我的外號，是大家對我知識淵博的妮稱唄。付洋洋說，咱們學校呀真正夠得上全麵發展的不多，要講漂亮瀟灑的美男子也就是有數的那麼幾個。他好像挺謙虛，裝出一本正經假模假式煞有介事地掰起手指頭，看，也就是——你一個，我一個了。當然了，我們現在的知名度暫時還沒有周傑倫和姚明劉德華高，等我們到他們的那個年齡，人們就不認識周傑倫，到處打聽怎麼才能見到付洋洋了！付洋洋還有一些創作的詩歌作品，也在我們學校廣泛地流傳著，比如老師問，“床前明月光”，付洋洋就答，“李白睡得香”。有同學說陶淵明“不為五鬥米而折腰”，付洋洋馬上接，“給我六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