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塵(1 / 3)

邊境的晨,天色全未亮,一切都籠罩在黑暗和寒冷中。

淩旻和白皓借著黑暗離開,踏上了前往昆侖墟的途。

出城後,淩旻遠遠看到沙丘上停著一隻赤色的大鳥,它看到白皓,抖了抖羽毛,像是在致意,看起來十分優雅。

等到二人走近,它便親昵地上前蹭了蹭白皓。

淩旻認出眼前的大鳥是隻血統極為純正的朱雀神鳥,遠古神獸大多凋零,因此這隻朱雀極為罕見。淩旻心這隻朱雀的主人恐怕隻能是白皓的父親——昆侖墟上君白亦淵了。

“它是你爹的坐騎吧?我還以為會有輛‘鷹隼’或者天馬來我們呢。”淩旻的語氣裏似有調侃。

“‘鷹隼’?你在開麼玩笑?那東隻有你家有。還有,要用天馬得走到下個月了。”白皓馬上擊了好友的玩笑。

“行了,快走吧。”白皓隨催促淩旻。

朱雀開羽翼騰向高,向飛去。

赫瑟蘭城裏,一個男子抬起了頭,看到了翱翔遠去的朱雀,他似乎已經跟著淩旻和白皓很久了,停在了城邊上。

“然是神族人。”

而此時,天剛剛破曉。

朱雀飛行度極快,很快淩旻和白皓就抵達了昆侖墟。

昆侖墟坐落在一片廣闊的高原上,遠處的神山高聳入雲,年冰雪覆蓋,在幽荒的傳說中,有神明自昆侖而來,創了這片土地和這片土地上的生靈。

淩旻從朱雀背上走下來,遠遠看到了在昆侖宮門口等待他和白皓的男子,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長袍,銀質的額冠將一頭銀發束在身後,身姿挺拔,帶著難以掩藏的沉穩,嘴邊帶著和白皓相似的溫暖笑容。

淩旻沒等白皓,自顧自地向遠處的男子走去,而男子也迎上前來。

“亦淵伯伯。”淩旻躬身向眼前的男子行禮致意。

白亦淵伸手起淩旻,眼裏極為動容,對淩旻說:“小軒,咱們是……太久沒見了。”

“是,自那年分封之後,就沒見過伯伯。”淩旻答道,語氣也是頗為動容。

“你長這麼大了,認不出來了”,白亦淵聲音似有哽咽,卻又溫和慈祥地笑起來,“長得越來越像……”

“父親。”白亦淵話音未,就兒子的呼喚斷了,轉過頭去,看到白皓正快走來。“父親,我們不眠不休趕好幾天了,您讓我們歇歇,和阿旻敘舊不遲啊。”白皓一邊和父親說話,一邊趕緊向父親躬身行禮。

白亦淵聽了兒子的話,眼神微低,沉默了一瞬,隨笑著說道:“是我忘了。”

淩旻的眼裏也飛快而過一絲閃躲,隨後便微微低頭,不視白亦淵,生怕他問自己一句話。

“我也很久沒見你了,你們都好吧?”白亦淵轉向自己兒子問道。

“在外自然比不上在家裏。”白皓恭敬地答。

“既然如此,這麼多年我也沒見你家。”白亦淵的語氣微微有些淩厲。

白皓沉默了,抬起頭飛快給父親使了個眼色。而淩旻此時聽了這話,身軀輕微一震,眼神加低斂,“家”這個字眼似是一針,重重地刺了他一下。

白亦淵看到兒子遞來的眼神,道自己又是說錯了話,便趕忙不多問了。

昆侖墟的夜晚,靜謐而神聖。遠處的雪山在黑夜的雲層中隱秘,頭頂是晴朗的星,熠熠生輝,預示著明日又是一個好天。

淩旻和白亦淵坐在昆侖神宮最高處的外間,吹著夏夜微涼的晚風,桌上僅是兩盞習習散發著香氣的茶,無其他。

“我和你小叔都講過了,他會告訴你爹的,你就心在這待著。”白亦淵看著淩旻說。

淩旻正側臉朝著窗外,看向遠處的雪山,聽到白亦淵說話,轉過視線,恭敬地答:“是,謝謝伯伯。”

隨後,兩人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突然,淩旻抬頭,正視白亦淵,“伯伯。”聲音不大,語氣卻是堅定,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喚出這一句。

白亦淵是一驚,隨停住了喝茶的動作,將茶杯桌上,也正視淩旻,等待著他的下一動作。自淩旻到昆侖墟來,他作為長輩很是關心淩旻,但這是淩旻多日以來第一主動同自己講話,他心下有些猜到淩旻會問麼了。

“嗯?小軒你說?”他語氣依舊慈祥和溫和。

“伯伯,您……不道……或者我小叔他們有沒有告訴過您,我為麼……會離開幽荒?”淩旻艾艾地問。

“我道。”白亦淵很簡單地答。

“那……您不道……這麼多年……我爹為麼這麼厭惡我?”淩旻問出這句話時,滿眼的疑惑和痛苦,他仿佛尋這個答案已經太久,而當他終於鼓足勇氣問出時,卻又害怕得到答。

白亦淵看到淩旻的眼神,心裏微微抽疼。定了定神色,反問道:“你……為麼會覺得你爹厭惡你?”

“是不是因為我錯了麼事?還是……因為我娘?”淩旻沒有答他的問,而是進一發問。

白亦淵心下了然。淩旻心中已經認定父親厭惡他的事實,他在心裏琢磨推演了無數個原因,隻得到一個準的答案。

“小軒啊”,白亦淵語重心長地說,“有些事,伯伯不能告訴你,因為你道了沒有好處。”

“但伯伯可以告訴你的是,你沒有錯何事,你爹也絕沒有厭惡你,他隻是……”白亦淵語氣堅定地說道,但卻又戛然而止。

“他隻是麼?伯伯你告訴我呀!”淩旻突然變得激動,淚已經在眼裏轉,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讓他痛苦了許多年。

“小軒啊,伯伯道,你心裏難過,但是你一定要道,你爹的有苦衷”,白亦淵此時已是句句肺腑,隻渴淩旻能相他,“伯伯你,千萬……不要怨恨他。”

白亦淵此話一出,淩旻道,他得不到那個答案了。這些話卻沒有讓他動搖,他沒有說出來,但心中依然堅定著自己多年以來認定的事實。

他失望地低下頭,把馬上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忍了去,不說話了。他遠離故鄉的那些年裏,不斷地記憶慰、鞭撻,夢裏有年幼時的落日,有讓他無法表達情感的父親。

“伯伯,我不道,我的不道”,淩旻微微平靜了些,“我不怨恨他,可我忘不了。”

“伯伯明白。”白亦淵不刺激他,卻希望他能和自己敞開心扉,也許能讓眼前的少年少些記憶帶來的折磨,“你心裏怎麼的,你都可以告訴伯伯。”

淩旻低頭擺弄了一番茶盞,轉頭看向了天穹中密布的繁星。

神族是幽荒大陸上最為高貴、優秀的種族,傳說中的神祇在創幽荒眾族時,將自己最寶貴的力量和智慧都賦予了神族,自古以來,這樣的種族便個幽荒大陸所仰望,冠以“神”的稱和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