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而過,卷起一陣陣漫天的黃沙,卻依舊遮蔽不住天上那顆肆釋熱的火球。地麵上的沙炙烤的仿佛成了一口架在火上的鍋,將所有的水分盡數蒸發殆盡。
兩邊是無窮無盡的沙丘,一眼不見盡頭,在熾熱的陽下散發著金色的輝,遼遠而荒涼,蒼鷹在無雲的天上盤旋,時不時發出一陣尖銳的鷹唳。
這裏是幽荒的部沙漠。
《八荒經·神洲》中有記:“天地之間,四之內,有廣袤神洲,曰幽荒,日月星辰轉,四時歲月罔替。山川壯麗,生靈蓬勃。眾族居其地,各司其作,各享其成。有神靈之。”
而地無遮無蔽,無一絲生氣。
“到底時候能到?!”男人的聲音裏充斥著不耐焦躁,這樣一片荒無人煙的沙漠中,一隊滿載貨物的人馬正踽踽前行。
為首的人下了馬,吆喝著讓所有人停下。於是馬隊紛紛停住腳步,馬上的人仿佛無一絲氣力,像暈倒一般杵下馬背。
這是後僅剩的水源,正一群如野獸一般的人瘋狂爭搶。
“這模樣,至少還得走兩天。”馬隊為首的人答,“我勸你啊,還是省點力氣,這吼下去,不渴死,也得蠻人土匪殺嘍。”
方焦燥的男人聽了這話便立刻閉嘴,靜地坐下喝水了。
為首的男子是馬隊的領頭,隨從馬鞍上摘了水壺,走隊尾。
“兩小子,我這還有水,快喝點吧,不然不到赫瑟蘭城,人都要頂不住了。”
“不必了,我們撐得住,謝謝大叔了。”其中一個少年坐在地上,抬起頭將臉從白色的鬥篷兜帽裏露出,陽刺得他微微眯眼,嘴角帶著禮貌而疏離的淺笑。
“我們還能撐住,水給其他人吧,多謝大叔。”另一個少年從馬旁邊走來,隨之附和,略微發淺的瞳仁和語氣裏是令人舒適的煦溫雅。
“哈哈,那好吧。那兩小子,你們到了赫瑟蘭城之後要去哪啊?”
“昆侖墟,”依舊是那個溫雅的聲音在答。
“……這遠啊,那你們……是去啊?”男子驚得有些語塞。
“不,遊曆而已。”
“哦哦,這樣啊。”男子自己問得多了,對方擺不說那多的語氣,他的
怎也不白,兩個年輕人,穿著不凡。一就是生了好人家,不在家侍親,哪怕貪玩享樂呢,跑到荒無人煙的地方遊曆?
“不過,兩來的一天,我可就覺得你們氣質不凡啊,怎都不像是普人。”
“您過獎了,我們就是普人。”少年說隨轉身坐下了。
領頭人見狀,便識趣地走開了,他一邊喝著水一邊:這兩個年輕人怎都不像是普人,尤其是那個不愛說話的,說不上來有種氣質,就是讓人覺得對方一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高貴勁兒,卻不惹人煩,譬如這會人人都又熱又渴,燥動不。人家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就算這會山崩了估計還能麵不色。
夜幕降臨,沙漠的溫度急劇下降,耳不斷傳來颯颯的風聲,繁星垂掛在天幕上,幽遠而又孤寂。
白日的一隊人馬在背風的沙坡上休息,經過一天一夜亡般的奔襲,人們已經沉睡地幾近麻木,本沒有人注到,白日裏跟在隊伍末尾的少年,已經走到遠處的沙頂上,吹呼嘯而過的夜風,一竹笛在嘴邊,傳出蒼涼孤寂的曲調。
少年閉上了眼睛,腦中又浮現出了多年前那輪血紅的落日,刺眼的殘陽映出鮮血般奪目的,將周圍的雲盡數染成赤金色,那一天內後的陽,仿佛拚盡生後一絲力氣散發熱,彼時那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卻依舊勉地瞪著眼,在餘中到了紫紅色的晚霞,他一轉頭,便到了那張熟悉的側臉,目晦暗不,不隱藏著樣不為人的沉重。
隨,同樣的臉正對著他,變得威嚴而憤怒,一雙眼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目是令他驚懼的悲憤和失望,那目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隨後那薄唇翕張,輕描淡寫地吐出他的字:“淩旻”,“我對你是失望啊”。同樣輕描淡寫的後半句話讓少年瞬間睜開了眼,唇邊的笛聲也戛然而止,時一陣急促的風呼嘯而過,吹下了他的風帽,身後的長發隨在身後撩起,隨風拂動。
在他尚未離開的記憶裏,那兩張一模一樣卻含著截然不同感的臉,重合在一起。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企圖從憶裏掙脫出來。
少年的臉暴露在月下,帶著未全褪去的稚氣,他的官是極為英氣的,棱角分,刀削斧鑿,頗給人一種剛硬軒昂的感,唯獨那雙眼睛,生成了一雙標準的桃眼,轉之中平給那張臉添了許多柔和,衝淡了這份英朗。
而刻那雙柔和的眼裏,卻滿是痛苦和憂慮。
我是的要到那裏去了嗎?我快要見到他了嗎?淩旻在心裏。
他越越亂,卻也沒出怎辦,似乎他這數天往前走的一步都是煎熬,大概他是這沙漠中唯一個不走出去的人吧。
“阿旻。”有人在背後輕輕喚他。
他過頭,見了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銀色的長發也風吹起,村得他俊溫雅,他沒說話,又轉去,扯了扯風帽,把風吹亂的發藏進去。
“你大半夜不睡覺坐這呢?你不累啊?”
“皓哥我沒事,你不用我。”淩旻淡漠地答。
“好。”自皓點頭爽快地答應了,不說話,坐在淩旻身邊。
“皓哥。”
“嗯?”
“我.....一定要去嗎?”淩旻問。
“嗬”,白皓似乎覺得好笑,“你不家,你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