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道:“武教頭,這番話卻置宋江何地?我二人今日同死,黃泉路上作伴,也是好兄弟,勝過我苟活於世。”
李應在旁邊假意勸柴進,柴進隻是搖頭不允。待宋江跪了小半刻,那等講義氣的江湖話說了七八遍,方才答應了。柴進喚來莊客,將宋江兄弟二人與武鬆亂棒打出莊外。
宋江跪的兩腿發麻,行動不便,著實挨了幾棍。待出了莊門,行到路上時,天已微明。
宋江問武鬆道:“不知賢弟往哪裏去,可有地方投奔?”
“一時沒個主意。”
“我有個好去處,賢弟和我一起去那裏可好。”
“不知兄長要去哪裏?”
“青州白虎山下有個孔家莊,我有兩個徒弟叫孔明、孔亮在那莊上。我想去投奔那裏。”
武鬆疑惑:“那裏離鄆城那麼近,兄長為何舍近求遠,不遠千裏來投柴進?可是有什麼不利索的?要是這樣,我就不去添亂了。”
宋江急忙道:“沒有,沒有。我來滄州,是有件不得不來的事,不是全為了投奔他。”
“如此就好,我願隨兄長去。”
宋江大喜,悄悄撫了一下還在隱隱作痛的雙膝。
“還未知賢弟是哪裏人氏。”宋江問道。
“小弟原本是清河縣人,家中排行第二。父母雙雙早亡,有一個長兄,被他撫養長大。不料老天不開眼,他被財主害死。”
“家中還有別人嗎?”
“還有一個嫂嫂。後來我隨她搬到陽穀縣住。”
“二郎兄弟因何在柴進莊上?”
武鬆道:“小弟在陽穀縣當了鋪兵,與一個機密相爭,一時間怒起,隻一拳打死那廝。小弟因此流落在外。因師兄林衝在滄州牢城營,便來柴進莊上,圖個就近照應。”
宋江道:“賢弟真是孝悌之人。原來一拳打死機密那個鋪兵便是你,我在鄆城縣也有聽說,隻是那機密當時隻是昏死,後來救得活了,未曾真死。”
武鬆聽了,躊躇一陣,拜倒道:“如此我便可回鄉探望嫂嫂了,便不跟哥哥去青州了。我和嫂嫂一年多不敢通消息,如今幸虧哥哥這個消息,可以回鄉去。請受小弟一拜。”
宋江心中懊惱,恨不得掌自己一嘴,可沒有攔著武鬆的道理,歎道:“可惜你我初會便又分離。日後若得閑時,可到青州相會。我們再同行一程。”
三個行了五七裏路,武鬆作別道:“兄長,再隨我走你就要繞路了。”
宋江道:“無妨,再送你一程。”
路上說些閑話,不覺又過了三二裏。
武鬆挽住宋江道:“尊兄不必遠送。常言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別。”
宋江指著道:“容再行幾步,那官道上有個小酒店,我們吃三杯酒作別。”
三個來到酒店裏,宋江上首坐了,武鬆下席坐了,宋清橫頭坐定。宋清叫酒保打酒來,又買些盤饌果品菜蔬之類,都擺在卓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