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師府問起白勝下落又當如何?”府尹問道。
“太師府已知生辰綱落到梁山泊賊寇手裏,哪裏還會關心這小小白勝的死活。若府尹擔心,隻報個他在牢中受刑不過自殺或者病死便是。”
“我們放了白勝回去之後,梁山泊賊人反悔,來借糧怎麼辦?”
“這些賊人最會假惺惺作態,應不會反悔。即便反悔我們也沒什麼損失,這白勝草芥般的人物,就當死了喂狗。”
“若如此說時,不如索性再爽利些,一起把晁蓋莊上那幾個莊客都放了。他們本來也沒什麼罪名。晁蓋的罪即便是株連九族,也輪不到這些莊客頭上。”
“府尹相公高見!”
隨後不久,白勝、白勝渾家與幾個莊客都被放出來。梁山泊收到消息,把黃安放回濟州。
新府尹行公文到汴京去,隻說自己如何帶領公人殺入梁山泊,打死多少多少賊寇,成功解救失陷黃安,可惜賊人勢大,未能一鼓作氣剿滅;黃安如何有操守氣節,寧死不降,威武不能屈,美女不能誘,雲雲。
汴京太師府蔡京已知此事再難建功,隻得作罷。
生辰綱之事自此告一段落,隻剩下一段精彩江湖故事,四處流傳。
且說白勝和渾家一同離了濟州城回家,路上渾家埋怨白勝道:“不知老娘上輩子做下什麼事,這輩子竟然嫁給你。一天好日子沒過過不說,還要陪你坐牢,受那女監的苦。好不容易發筆橫財,如今全都被抄沒了,要老娘靠什麼過活?”
“這事怪不得我。要是你儉省些,少花些錢,也不至於這樣。”白勝苦著臉道。
渾家大罵道:“儉省你個卵,你花的錢一點不比我少。”
白勝隻不說話。過了一會,渾家道:“我有個主意,那幾個人不都去了梁山泊嗎,你去找他們要些財物回來。”
“你知道什麼,我在牢裏挨打不過,供認了他們。這些人最重義氣,不來報複就算燒高香了,叫我有什麼膽子去梁山泊?”
“我看你是屎殼郎扛大刀——竟裝江湖人。你不過是個村中釀私酒的一個破落戶,他們會跟你一般見識?他們拔根汗毛也比你腰粗!你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就不要回家。”說著渾家自顧自走了。
白勝尋思片刻,心道:“晁蓋幾人是吃了些苦,可朱貴不還是好好的在李家道口做掌櫃,什麼事都沒有麼?不如我去他那裏,做個幫工也好。”那時他還不知朱貴是梁山泊的首領,隻當他是個尋常酒店掌櫃。
當下白勝往李家道口來,遠見那南山酒館酒旗搖晃,心裏又有些莫名發虛:“朱貴和他們交情深,我去他那裏未見得就好。”
正猶豫不決之際,不料從背後忽然伸過一雙大手,扭住了他:“好你個白日鼠白勝,往哪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