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濟州府尹,見黃安手下逃回的軍人說了梁山泊殺死官軍,生擒黃安一事。又說梁山泊好漢,十分英雄了得,難以收捕;而且水路難認,港汊多雜,不能取勝。
府尹聽了他這番言語,不由連聲叫苦。他思前想後,隻得備了一份重禮,親自送給太師府幹辦,說道:“何濤先前帶領公人,去梁山泊捉拿劫了生辰綱的賊人,不料折了許多人手,獨自一個逃得性命回來。他在那裏被割了兩個耳朵,隻好在家養傷。後來下官又差團練使黃安,帶領廂軍前去捉拿。方才有軍人回報,亦皆失陷,黃安已被活捉上山,殺死官軍不知其數。”
幹辦雖然收了府尹的禮,可仍是沒什麼好臉色,道:“不管死多少人,都和太師府無幹。我隻管太師的生辰綱能否拿回來,至於剿匪抓賊,那是你的份內事。要是這點子事都辦不好,你這府尹的官位,嘿嘿……”
府尹連忙告饒道:“不是下官無能,實在是賊人太狡猾。事已至此,小的已盡全力,還請府幹再寬限時日。”
幹辦冷笑一聲,道:“這十日期限是太師所定。我雖是太師親信,不過是一府幹,有何德何能,如何能寬限的?隻怕用不了幾日就有新官到,你這些話不要來聒噪我,留著到汴京太師府去說。太師心情好時,或許能高抬貴手,給你刺配瓊州,不讓你到沙門島去。”
“還請尊兄從中講情。晁蓋的田產、房屋、家具估價足有五六萬貫,若是發賣了,可賣三四萬貫,稍稍補償太師。太師又是此事的苦主,發賣這些東西,下官這裏都請尊兄主持。”
錢財之物,過手便有油水,從估價五六萬貫,到賣之後三四萬貫,裏麵少說也有兩三萬貫可以上下其手。
幹辦聽了,臉色終於緩和下來:“那可是十萬貫的財物,太師不發落幾個人,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此事發生在鄆城縣內,鄆城知縣時文彬教化不力,緝捕無方,責無旁貸。”
正說間,隻見一個承局來報說:“東門接官亭有新官到來,派人飛報到此。”
府尹慌忙上馬,來到東門外。新官已經下了馬,在亭子裏麵等。見府尹來到,那新官取出中書省的更替文書來。府尹看罷,隻得和新官到州衙裏交割官印,清點府庫錢糧。
這新府尹聽舊府尹說了梁山泊賊盜勢大,殺死官軍一節,隻麵如土色,心中思忖道:“蔡太師將這濟州府抬舉我,卻沒想到是此等地麵!又沒強兵猛將,如何收捕得這夥強人?現在局麵,隻怕收捕他們都是妄想,倘或這廝們來城裏借糧時,又該如何抵擋?”
正無計可施之時,新府尹收到被梁山泊放回的一個校尉帶來的黃安書信,急忙招來幕僚師爺們商議。
一個老成師爺道:“府尹相公,按梁山泊賊人信中所說,隻要說放了白勝,就和我們相安無事。不如遂了他們的心願,換黃安回來。俗話說,使功不如使過,那黃安必然要承這份情,隻會對府尹死心塌地,日後剿匪,能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