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隨即寫了一紙公文,蓋了印記,卻不走驛站,隻差遣一個親信府幹親自拿了,星夜兼程往濟州來。
濟州府尹自從老謝都管報案,因他與蔡京一係不合,明麵上雷厲風行抓賊,暗地裏隻虛應其事。這一日,隻見門吏前來報道:“汴京太師府差一個府幹到廳前,有緊急公文要見相公。”
府尹聽道,暗暗叫苦:“多半是生辰綱的事,這下沒法推脫了。”
待府尹升廳,與府幹相見了,低聲下氣說道:“生辰綱這件事,下官受了留守司梁中書府上老都管的狀子,已經差人四處緝捕,未見蹤跡。若有些動靜消息,下官親自寫信送到相府回話。”
府幹冷冷道:“小可是太師府裏心腹人,今奉著太師鈞旨,特差來這裏,隻要這一幹人。臨行時,太師親自吩咐,讓小可到濟州,不管是在逃的軍官楊誌,還是書生,及那六個販棗子的並賣酒一人,都限相公在十日內捉拿到衙,差人解赴汴京。若十日沒捉到時,便請相公去沙門島走一遭,性命亦不知如何。相公若是不信,請看太師府裏行來的鈞帖。”
府尹看罷,已知蔡京是要借機生事,隻道聲晦氣,隨即傳喚緝捕人等。隻聽階下一人聲喏,立在簾前,卻是三都緝捕使臣何濤。
府尹問道:“你是緝捕賊人的正管,六月初四黃泥岡上打劫了去的生辰綱,眼下情形如何?”
何濤答道:“回稟相公,何濤自從領了這件公事,晝夜無眠,手下眼明手快的公人都派出去在黃泥岡附近緝捕。雖是沒日沒夜,不眠不休,到今未見蹤跡。非是小可等人怠慢,實是出於無奈。”
府尹喝道:“胡說!上不緊則下慢。我自幼寒窗苦讀,才有進士出身,曆任到這任一郡之長,非同容易。如今汴京太師府差幹辦來到這裏,領太師鈞旨,限十日內捕獲各賊解京。若違了期限,我非止罷官,還要去沙門島走一遭。你是個緝捕使臣,自己不用心,以致禍及於我。我先把你這廝發配遠惡軍州,鳥不拉屎、雁飛不到的去處。”
府尹喚過文筆匠來,去何濤臉上刺下迭配州字樣,隻空著州名,道:“何濤,你若抓不到賊人,重罪一件,決不饒恕。”
說罷,那府尹又換了溫和口吻,讓人拿了五十貫錢與何濤,道:“何濤,我知你此事並不容易,此番若是能抓到,賞你千貫錢,為怕你不信,這五十貫錢是我私人賞你並下屬。若是辦案還需公事上銀錢,隨時到衙門支取。”
雖是拿了錢,但何濤仍是無精打采,一路悶悶不樂回到使臣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