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楊誌汴京殺牛二(2 / 3)

張貞娘歉然一笑:“光顧著說話,還沒請製使坐,請到後麵來。”

楊誌隨張貞娘到後院坐下,奉茶的錦兒,穿一身素衣,頭上戴著朵白花。張貞娘身上也是一身素衣。

“我家大哥到底如何?”張貞娘迫不及待的問道。

“賢弟妹無需擔心,他現在的地方安全的很。”

“他現在哪裏?”

“這個……”楊誌猶豫再三,終於還是照實說了,“他在梁山泊落草。那裏地處京東西路濟州管下,四麵環水,官府沒有得力水軍,不會去那裏追剿。教頭武藝高強,又有貴人推薦,應能坐上首領之位,足以自保。”

“那我去尋他!”

楊誌聽了,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嘴巴,他剛才就覺得說出林衝在哪有點不妙,但一時還沒想太出來,現在果然當場就遭報應了。

“那裏弟妹去不得。”

“如何去不得?”

“這個,這個……”除了那片青記之外,楊誌整張臉都紅了。職方司要留張貞娘在汴京做人質,是要以防萬一林衝日後反水。隻是這話如何能對張貞娘說?林衝在滄州牢城時,張貞娘多少還有個念頭,隔個三五年遇到大赦林衝還可回來。現在林衝落草去了,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張貞娘盯著楊誌的臉看了一會,扭轉了頭,歎一口氣道:“你不說我也猜的出來,他是有了別的女人了吧。”

“不是這,但我也不能說。他不是罪人,日後定能回來,到時弟妹就知道了。梁山泊是個土匪窩,弟妹去了反倒會連累教頭。總之……總之,弟妹不能去尋他,若是願意等的,便在汴京等。”楊誌語無倫次的這幾句話與其說是給張貞娘聽,還不如說是給自己聽。他何嚐不是擔心自己日後再也回不來?

“是的,一定能在死前回來。”楊誌摸了摸臉上的青記,悄悄在心底對自己說。那片青記已經悄悄布滿了左臉上半個臉頰。

“我已被他休了,他找女人我也管不到了。罷了,我隻等著吧。”

楊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問起鋪子出了什麼變故,不問則已,一問倒生出後麵故事來。

卻是那天漢樓的牛伯才對錦兒死了心,但又被他看上了秦玉蘭。他當日被武鬆教訓,隻尋思另有人相中了錦兒,秦玉蘭應該是個無主的,便使人上門提親。秦玉蘭哪裏看的上他,理也不理。張老教頭在世時,牛伯才還不敢太放肆。待張老教頭病故,牛伯才隻三天兩頭便指使他嫡親兄弟牛仲才來店裏打砸一番。剛剛便是牛仲才吃醉了,又來砸了一氣。

前文曾說過,牛仲才是汴京有名的破落戶潑皮,因家中排行第二,叫做“沒毛大蟲”牛二,專在街上撒潑、行凶。牛二這廝從小便不學好,又不會經營,牛伯才早就與他分家另過。這牛二把自己分得的祖產吃喝幹淨後,便在街頭廝混。隻因不合得罪了安陽韓家的子弟,開封府不許他在汴京過活,投外地親戚去了。

武鬆來汴京時,曾找了些乞丐占了牛伯才的酒樓,狠敲了他一筆銀子,又將他打了一頓,浸在水裏。牛伯才吃了這個虧,因兄弟牛二與汴京這些市井潑皮、乞丐相熟,便設法叫了他來,權做護院。牛二回京,無賴不改,一連鬧了幾頭官司,隻因一來有牛伯才使錢,二來牛二專惹那等沒官身的。那等苦主不敢太過得罪這等無賴,開封府也治他不下,因此牛二行事更是霸道無賴。

四季春鋪子裏,張貞娘、秦玉蘭、錦兒三人都是心靈手巧,繡品美絕,便在這高手雲集的繡巷中也是小有名氣。然而鋪子被那牛二砸了幾回,又搶了不少繡品,如何經營得下去,日子越發慘淡。

楊誌越聽,怒氣越重,隻見他嘴角的位置在一點點往下挪,眉梢則是一點點向上挑,臉上的陰雲從無到有,陰沉的可怕。除了氣憤之外,楊誌還隱隱有些物傷其類之感:“若是自己去落草,自己的家人親朋隻怕也會受欺侮。”

楊誌說道:“弟妹,教頭不在汴京,卻是我等不力,讓弟妹受那等小人欺負。這一次定殺雞給猴看,管保以後誰也不敢來惹是生非。”

張貞娘已經知道楊誌是殿帥府製使,屬有品的武官。雖然品級不算太高,但殿帥府掌管天下禁軍,又在中樞,便開封府也得高看楊誌幾分。若不從江湖名聲論,林衝離他是拍馬都趕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