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林衝揮舞起花槍,身如捷豹,形態多變,手上槍變幻莫測,每每於常人難料處進招。與一般槍法大開大合不同,林衝這套槍法好似專為狹窄處搏擊所創。
那些莊客多是滄州本地人,滄州自古便是技擊之鄉,能被柴進收作心腹,更是其中佼佼者。即便如此,林衝這套槍法他們也從未見過,齊聲叫好。
林衝舞的興起,大叫一聲“豹子挑尾”,隻把花槍從腋下往背後刺去,腦後看不見牆壁,收招不住,直把草廳泥牆捅個大窟窿出來。那廳有些年久失修,吃此一記,搖搖晃晃,房梁上的土也飄落下來,眾人隻怕那廳倒了,急忙出得廳來,林衝也跟著竄到外麵,繼續舞槍。
外麵不知何時又下起雪來,那雪花被林衝槍風激蕩,全然落不到圈中去,那一小片無半分雪花。待舞到極處,眾人便槍上紅纓都看不見,隻看到一個紅影在空中搖曳。
經此一番活動,林衝酒勁上湧,腳步虛浮。他收住花槍,拄在地上撐住身體,借了酒興,唱道:“大雪飄,撲人麵,朔風陣陣透骨寒;彤雲低鎖山河暗,疏林冷落盡凋殘,往事縈懷難排遣,荒村沽酒慰愁煩。
“望家鄉,去路遠,別妻千裏音書斷,關山阻隔兩心懸,講什麼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懷雪刃未除奸,歎英雄生死離別遭危難,滿懷激憤問蒼天,問蒼天,萬裏關山何時返;問蒼天,缺月兒何時得團圓;問蒼天,何日裏重揮三尺劍,除盡奸賊廟堂寬,壯懷得舒展,賊頭祭龍泉?卻為何天顏遍堆愁和怨,天啊天,莫非你也怕權奸,有口難言?”
一曲唱罷,林衝身形便倒,卻是醉了。李大等人連忙扶住。因擔心那草廳倒了,便扶了林衝去旁邊倉庫睡,又從草廳扯了棉被給林衝蓋上。
李大歎道:“天子昏聵,朝廷無道,教頭受權奸迫害,淪落至此。”
一個年輕莊客道:“若我家官人做了天子,定不會讓教頭這等英雄人物淪落草莽。說來卻是要謝高俅老兒,如此忠良都無法在軍中立足,想是趙家氣數已盡。”
李大臉一沉道:“柯引,做天子這種話也是能在外人麵前混說的?你若以後嘴上再沒個把門的,便不許吃酒。”
那個叫柯引的莊客也吃了許多酒,怒道:“李應,我和柴大官人從小一起長大,你算個什麼東西,敢來喝我!便柴大官人也留我三分情麵,偏顯出你來!”
那李應大怒道:“偏顯你姓柯的能耐,我隴西李氏便皇帝也出過,如今與柴氏也是兄弟相稱,如何喝不得你!可巧柴大官人這幾日就在東莊上,我倒要與他問問,到底喝不喝得你!”
眾人見不是話頭,急忙分開二人,回柴進莊上去了,隻留林衝在倉庫中睡。
聽的眾人腳步聲遠,林衝睜開眼睛,此番裝醉收獲真是不小。隴西李氏源自於顓頊的孫子皋陶之後,世為理官,到了周朝時有老子李耳是孔子的老師。魏晉亂世時,隴西李氏興起,西涼王李暠是李氏第一位國主。南北朝時隴西李氏高官累世不斷,門第高華,與趙郡李、清河崔、博陵崔、範陽盧、滎陽鄭、太原王這五姓七家並為中原五大高門士族。再後來隴西李氏一支李淵滅隋,建立唐國,盛極一時。後來第一位女皇帝武則天即位,她為自己權位,百般打壓李氏,因此李氏漸漸衰落,五代時已很少聽聞。至如今,說起世家大族,多是仙遊蔡家、安陽韓家、臨川王家、眉山蘇家、西軍種家等家族,要麼是讀書種子輩出,要麼是世代將門。如今卻突然冒出一個隴西李氏叫李應的在柴進莊上,不能不叫人深思。
林衝起身思了片刻,又倒下歇息一回,想起自己在屋裏靈光一閃,所創“豹子挑尾”一招,不論馬上步下,都大有用武之地,便又練了幾回,卻都不如方才那般自然。
林衝也不急,知突破已成,隻需勤練當能重現,便一心一意練起來。
歡-迎關-注微-信公-號‘水滸臥底’,更全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