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支支吾吾道:“小的吃壞了肚子,一時尋不到茅廁,隻得在此理會。剛才有個人往東跑了,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抓的賊。”
幾個差人往東看了一回,全無蹤跡。
有個年長的差人聽宋江呼吸急促,起了疑心。他拿了火把到宋江背後照了一照,笑道:“險些被你這廝蒙騙過去,你在這出恭,如何拉出馬糞?”
宋江心裏一驚,笑著分辯道:“小的哪裏能拉出馬糞,想是近日囊中羞澀,吃素菜吃多了,顏色相仿。”
“你還扯謊?這糞裏明明白白還有草!就算你不是那個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幾個差人哪管宋江言語,隻把宋江綁成一個粽子,抬往府衙去了,在使臣房監了一夜。
此時已是十月,風已有些刺骨,宋江甚為難挨。夜裏囫圇睡了兩眼,餘下時間全在哆嗦。他隻是想不明白,到底何處走露消息,落得這般下場。一時間毫無頭緒,便連宋清也懷疑起來。
不知宋江哪裏壞了事,且容留個話頭,後麵行文自有交待。
宋江在使臣房呆到天明,再沒有別人被押來。宋江隻覺萬幸,雷橫幾人並沒被抓,至少可在外照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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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東平府尹姓陳名文昭的,聽得值夜公人報來,隨即升廳。
陳文昭是個聰察的官,又是愛民的,平生正直,稟性賢明,幼曾雪案攻書,長向金鑾對策。
陳文昭昨晚聽呂川卞報有人要刺殺他,本就心中暗叫好。然而若是置之不理,萬一出了事沒法交待,這才派了些差人,聽呂川卞調派。追雷橫等人幾路都是府衙的人,得了府尹心腹暗中提點,隻裝腔作勢一番,並未追遠,所以沒擒來。唯獨宋江倒黴,遇到的是呂川卞的手下。那些人著實賣力,緊追不舍,最終擒住宋江。
且說當日一個公人提了宋江上廳。
待兩行公人喝過威武,陳府尹一拍驚堂木道:“堂下何人?”
“小的姓宋,賤名一個江字,是濟州府鄆城縣宋家村人氏,見過陳府尹。”
“噢,你既然是鄆城縣人,如何認得本官?”陳文昭問道。
“小可是鄆城縣第一名押司,是從本管知縣處聽他提起過府尹,隻說府尹清正廉明,勇於任事,是難得的好官。”宋江先送了幾頂高帽子上去。
“你既是朝廷差吏,當曉得朝廷法度。現今有人告你意圖刺殺朝廷命官,你可認罪?”陳府尹話緩和了幾分。
宋江聽府尹如此問,心裏略寬了幾分,隻叫起撞天屈道:“小可冤枉。小可一向謹小慎微,哪裏敢做如此勾當。府尹明鏡高懸,還請明察,還小可一個公道。”
“那你昨夜如何被擒?”
“小可也不知。小可來東平府辦事,住在龜井子大街客棧裏。昨晚因事不順,心中鬱結,因此在街上行走四處散心。正回客棧間,見幾位差人大呼小叫而來,小的一時害怕,隻裝作在街角處出恭躲避,想是天黑,那幾位差人誤認為我是賊人,綁了過來。”
“你這廝還嘴硬,左右,與我用刑。”陳文昭喝道。
“府尹大人,小可冤枉,又有病在身。若要打時,隻恐折殺了小可性命。小可性命不打緊,若是誤了府尹一世英名,豈不是叫貪佞之人得了空子。”宋江一邊說,一邊使個眼色與旁邊的師爺。
宋江沒白當這麼久押司,那時衙門都有套路,但凡用刑時,犯人稱病,便是打算送孝敬。
那師爺是做老了的,自然明白。他停筆止住衙役,下堂來裝模作樣摸了摸宋江額頭道:“大人,這廝果是額頭滾燙,想來已燒的頭腦糊塗,就算用刑得了口供,隻怕混亂顛倒,做不得數。不如先記下這頓打,關押在牢房裏,等他病好再說。”
宋江有病倒也沒錯,昨晚他吃了一夜風寒,加上擔驚受怕,思慮過甚,天未明時就有些起熱。
陳府尹痛恨呂川卞擾民,本就有心周全宋江。他聽了師爺的話,便吩咐衙役將宋江暫時收監,下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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