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司教訓的是。”
“你讓那些乞丐眼睛放亮點,但凡城裏來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人物,比如打拳賣膏藥的、上任的軍官、刺配的犯人、賣唱的煙花女子、賣解的跑馬班子等等,還市井裏的傳言,都要報與我知道,我都有賞。”
唐牛連聲答應,歡天喜地的去了。
宋江酒勁上頭,進屋小睡片刻,待醒來已是申時,日頭偏西。午後醒來時獨自一人,格外的蕭索孤寂,聽著遠處幾個孩童打鬧的尖叫,宋江覺得自己文不成、武不就,沒用極了。雖然前程被職方司的人說的是天花亂墜,但風險重重,他遲遲不敢邁出那一步。尤其是當上第一名押司後,他覺得這個樣子也不錯,幹嘛要去冒險?隻是職方司就像個巨人一樣,動動手指頭就能毀了他現有的一切。宋清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抵擋的,至少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如此。落草當臥底,已經是自己宿命中的一部分,就像死亡一樣,他隻能拖延,而不能避免。
“嘩啦”一聲,宋江在葡萄架下用冷水衝了個澡,收拾了野狗一般瘋跑思緒,逼迫自己回到現實中來。他擦幹了身上,換了身幹淨衣衫,又成了那個幹練的宋江。他還要用這副形象回宋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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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微醺,四處錦繡,道路兩邊的麥苗長到七八寸,大地青青一望無際。宋江搖晃著走在碎石路上,往宋家村奔來。
宋家村古已有之,村裏有人在春耕時曾經挖出過骨片,上麵有文字。治學的先生看了,說寫的是“廩丘”二字。傳言戰國時的孫臏就生在此處,鬼穀子代九天玄女娘娘傳天書與他,成就一番事業。
宋江母親早喪,隻有一個老父宋太公與弟弟宋清在村裏守著田園過活。宋太公精通醫術,十裏八鄉小有名氣,平日裏省吃儉用,辛勤耕作,掙下四十餘畝水澆地,建成一個大莊園。
行了大半個時辰,天上遍是晚霞,群鴉歸巢,喧噪不已。
遠遠看見一個村莊,楊柳榆樹,長滿了綠葉,簇擁了村屋。在路邊村角,夾雜了紅白的桃李。那村便是宋家村。宋家村裏縱橫錯落的屋舍好像是從泥土裏冒出來的野蘑菇,村子東側臥著一座沙崗,像頭老黃牛俯臥在宋家村嘴邊嚼著青草,名叫臥牛崗。據村裏老人講,這沙崗是有來頭有曆史的,可具體是什麼來頭誰也說不上來,但這絲毫不影響宋家村人提起這沙崗時的自豪口吻。
宋江行到村口時,正有個貨郎在那唱著山東《貨郎轉調歌》。那貨郎一手撚串,一手打板,唱道:“貨郎兒,貨郎兒,背著櫃子滿街闖。鼓兒搖得歡,板兒打的響。生意雖小,件件都全,聽我一聲喊,雜色帶子花紅線,博山琉璃簪。還有那,桃花宮粉胭脂片,軟翠花冠。紅綠梭布,杭州絨纂,瑪瑙小耳圈。”
那貨郎唱的圓潤嘹亮,婉轉跌宕,引了幾個小童與村婦聚在那裏看貨郎擔上的東西。正值青黃不接的時候,農人們手裏閑錢少,因此看得人多,買的人少。
宋江問道:“貨郎,生意如何?”
貨郎看他穿的整齊,不是尋常人物,畢恭畢敬道:“回官人的話,這兩年連著是賤年,人手裏餘錢少,連帶我這也是生意慘淡,勉強糊口罷了。”
“是這個道理,大河有水,小河才能滿。你今晚可有下宿的地方?”
那貨郎搖頭道:“還沒有,小人蟻命一條,胡亂找個背風的地方熬一夜便是。”
“既如此,等天黑了,你到村北河邊的宋家莊園來,分文不收你的,反要與你筆好生意做。”
那貨郎有些疑惑道:“還有這種好事?”
旁邊一個村婦道:“你這貨郎,真不會說話,這位官人是縣衙裏的宋押司,有頭有臉的人物,吐口唾沫砸個坑那種。”
貨郎道聲得罪,說:“非是小人信不過押司,隻是前幾日剛有個做綢緞生意的同伴,忽然找不見了,因此警醒了些。押司且請先行,小人做完生意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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