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魯智深大戰瓦官寺(3 / 3)

這通玩笑開罷,智深、史進把生鐵佛屍首也扔到在山澗裏。

收拾已罷,兩人走入方丈院角門內,那個擄來的婦人逃走不見了。尋到裏麵,有八九間小屋,二人打進去,空無一人,隻見床上有三四包衣服。

史進打開,見衣裳裏麵包的都是金銀,便揀好的包了三個包袱,與那幾個老和尚一個,自己和智深各自背了一個,下得山來。

及到岔路口,魯智深問史進道:“我投五台山去,你去哪裏?”

史進道:“本應陪哥哥前行,隻是我離家也有些時日,聽過往客商說,少華山上新有夥強盜落草,其中三個為首的,武藝高強。我怕他們去莊裏借糧,回去看看再做打算。”

二人分手,各自歸去。

且說魯智深上路行了十餘日,到了五台山下。五台山上有一個文殊院,原是文殊菩薩的道場。寺裏有五七百僧人,為首的主持長老名喚智真長老,是汴京大相國寺主持智清長老的師兄。魯智深便是投奔這裏來了。

魯智深順著山路進到文殊院,有知客僧前來稽首。魯智深報了法號,求見智真長老。那知客僧大吃一驚,魯智深當初在大相國寺出家,因智清禪師收他做師弟,輩份屬智字輩。在相國寺時還不顯,但在這五台山上,傳承有序,如今智字輩高僧隻剩兩位,一位是智真長老,另一位名喚智聰。那智聰禪師已閉關數十年,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的老和尚都沒見過,不知是死還是活。平日裏和尚們見到的智字輩高僧,便隻剩智真長老一人。

知客僧急忙遣了一個小和尚去請住持,自己恭恭敬敬作陪。那知客僧新執事不久,沒太多見識,又是個死讀佛經的,隻以為輩份越高佛法越精深,便問了智深幾個自己讀經時的疑難。魯智深哪裏耐煩這個,一概推說“不可說”。

原來一切成佛的法門都是開悟,無論是“頓悟”還是“漸悟”,都是開悟。但“法”是不能明說的,因為“萬法空相”,如果用言語說出“法”來,那就是著了“相”了,因此才叫“不可說。”

智深在大相國寺菜園子種了些時日的菜,縱是有佛經隻怕也如廁時用了,哪裏知道這“不可說”的道理。這卻是大相國寺那等四處騙吃喝的和尚告訴他的招數。這招數遇上那念佛經念呆了的知客僧正是對症下藥,分外見效。知客僧還在讚歎間,智真長老已帶了寺中都寺、監寺前來迎接。

智真長老原是宋國一個當世的活佛,傳聞能知得過去未來之事。智深看那和尚,歲數在六旬之上,眉發盡白,骨格清奇,儼然有天台方廣出山之相。

魯智深向前行了一禮,道了來意。

智真長老相了智深一相,見他天庭飽滿,臉型上方下圓,腮肉豐滿,鼻子向前凸出,兩側有個肉八字。他這相貌莊嚴,唯獨腮幫上的幾道橫肉,顯得有點怪模怪樣,帶著股蠻野勁兒。

智真長老垂了雙目,歎道:“師弟殺人放火不易。”

魯智深默然無言,從包袱裏拿出一包金銀來,卻是從瓦官寺中得來,獻給智真。

智真長老道:“此物何處得來?無義錢財,決不敢受。”

智深把瓦官寺的事說了一遍,稟道:“大相國寺智清禪師曾與我四句偈語,說是‘遇金而昏’。這些金銀雖是無義錢財,但弟子無處去還給那些苦主,留在身邊又怕惹昏了頭,特地拿來獻納,以充公用。”

智真長老隻是不要,道:“遇金而昏隻怕說的不是這事。不過你罪亦難消,我與你置經一藏,消滅罪惡,早登善果。”

智深隻得收起來,又提起在文殊院出家一事。

智真長老答道:“這個因緣是光輝文殊院山門,隻是要寺裏眾人一起商議才好,且請拜茶。”

隻見一個小和尚托出茶來。茶罷,收了盞托。智真長老叫首座、維那等執事僧人,一起商議收留魯智深,又吩咐知客給魯智深安排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