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林衝一投梁山泊(3 / 3)

林衝道:“師兄回去,泰山處可送個信去。一路護送之恩,日後當厚報!”

魯智深取出二十兩銀子與林衝;又取出十兩給兩個公人,道:“你兩個呆鳥,本要路上砍了你兩個頭,看兄弟麵上,饒你兩個鳥命。如今沒多少路了,好生送教頭前往大營。這一路之事,休要多嘴!”

兩個道:“不敢!不敢!”接了銀子,正要分手,魯智深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看著兩個公人,道:“你兩個呆鳥的頭硬似這鬆樹麼?”

二人答道:“小人頭是父母皮肉包著些骨頭,哪裏有這鬆樹硬。”

魯智深掄起禪杖,照著鬆樹就是一下,樹身上打出二寸深痕,哢嚓一聲折了,喝道:“你兩個呆鳥,但有歹心,讓你們狗頭頭也與這樹一樣!”

看那二人麵如土色,魯智深又道:“你等家在何處,灑家回去一問便知。若是灑家兄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莫怪灑家做事不好漢。梁山泊那酒店的事,你們若是有膽隻管四處去說!”他擺著手,拖了禪杖,叫聲:“兄弟,保重!”也不回頭,一路自回去了。

董超和薛霸都吐出舌頭來,半晌縮不回去。

林衝道:“我們走罷。”

兩個公人道:“好個莽和尚!一下打折了一株樹!”

林衝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隻說道:“這個算什麼,相國寺一株樹,他帶著根拔出來。”

薛霸和董超心裏隻一動,心道:“想來這廝是汴京相國寺的僧人,既然拔過樹,回去找廟裏和尚一問必能問的出來。那十兩金子還了陸謙,讓他自己去尋這和尚晦氣,我隻要留的性命,躲得身子幹淨才是道理。”

三人當下離了鬆林。

行到晌午,遠遠望見官道上一座酒店,三個人到裏麵來,林衝讓兩個公人上首坐了。董薛二人這半日方才得自在,大馬金刀坐了。

那店裏有幾處桌子,兩個篩酒的酒保都手忙腳亂,搬東搬西。

林衝與兩個公人坐了一會,都沒有酒保來招呼。

林衝等得不耐煩,把桌子敲著,說道:“你這店主人好欺客,見我是個犯人,便不來招呼!我也不白吃你的!是什麼道理?”

主人說道:“你這人原來不知我的好意。”

林衝道:“不賣酒肉給我,還有什麼好意?”

店主人道:“你不知,我們這村中有個大財主,姓柴,名進,此間稱為柴大官人,江湖上都喚做小旋風,又稱賽孟嚐。他是大周柴世宗子孫,放著城裏大宅不住,在這裏專一招集天下往來的好漢,三五十個養在莊中。他常常囑咐我們酒店裏:“如有流配的犯人,可叫他投我莊上來,我自資助他。”我如果賣酒肉給你,你吃得麵皮紅了,渾身酒氣,他道你自有盤纏,便不資助你。我的確是好意。”

林衝聽了,有所不喜,這柴進想來出身高貴,有些口無遮攔,但凡犯人,不管有罪無罪,被稱作“犯人”,總是帶個“犯”字,低人一等。這個做派好似讓人去他家裏乞討一般,太過刺耳。而且此地離梁山泊少說也得八九百裏,他竟然有本事寫薦書叫梁山泊收人,其誌不小。這柴進如此作為,應當是個不安份的。我去那裏要一封薦書試試,就算要不來薦書,也值得去那莊裏探探他的虛實。

想到此處,林衝對兩個公人道:“柴進原來在這裏,我們且去他莊上打些秋風。”

薛霸和董超不知林衝是要去討上梁山泊的薦書,尋思道:“去那裏走一遭,也沒什麼虧了我們處,說不定還能落些銀錢。”

二人收拾包裹,問道:“酒店主人,柴大官人莊在何處?我等正要尋他。”

店主人道:“隻在前麵,約過二裏路,順著路走,有個大莊院便是。”

林衝等謝了店主人出門,帶了枷,兩位公人換回公服,直奔柴進莊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