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3 / 3)

不過老頭這麼一說路川可急了,別看他似是放蕩不羈,實際上最懂禮不過,最講理不過,沒有三媒六聘,沒有喜服喜堂如何拜堂成親?再者說,他修的是太極純陽功,就算拜堂成親,也隻有夫妻之名,不會有夫妻之實,又算怎麼一回事呢?

不為自己想,也得為李默君想,故此路川趕緊對李默君作了個揖,說道:“謝夫人替我求情。”

李默君的臉更紅了,不過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二老見狀撫掌大笑,這事才算告一段落。路川趁著二老高興就問,“大爺爺,那他們……”

邵鳴梁微微點了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路川趕緊出去傳話,楊穆三人也會來事,從門外一步一叩首,一步一告進,一直到了二老膝下。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還有什麼說的呢?

至此二老的氣就消了一半了,邵鳴梁就問,“楊大寨主,平白無故大駕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貴幹啊?”

楊穆言道,“晚輩無狀,昨日多有失禮不周之處,今日前來,特為賠禮道歉,請二位老人家大人大量,容諒則個。”

邵鳴梁搖了搖頭,“不,楊寨主對我們兄弟沒有半點失禮之處,昨日我們離開也不是因為楊寨主或者冷龍嶺的哪位兄弟禮貌不周,而是寨主爺們的行事,老頭子有些看不慣,隻此而已。”

“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弟不恭,罪不在弟,兄不友耳。錯在我,丁鈺不該打路川。”

邵鳴梁還是搖頭,“不,長兄如父,當哥哥的教育兄弟天經地義,沒什麼不對的,楊寨主還是回去再想想吧。”

“晚輩愚鈍,求老人家指點。”

邵鳴梁把眼睛閉上了,沒說話。

邵鳴劍卻心有不忍,說道:“楊大寨主,老朽問你,小川姓什麼?”

楊穆不解其意,隻好如實回答,“小川姓路。”

“不錯,他叫路川,那他的這個路字是哪個路?”

“道路的路。”

“不,是路幽的路,是路修遠的路。路幽好殺人,世人隻知其殺人如魔,冠以北魔之名,卻不知他殺人雖多,殺的淨是奸邪之徒,生平從未屈殺過一個好人,他是武林的一麵照妖寶鑒,時人發誓不指天、不指地,隻說我若不信不義,教我遇上路幽。路修遠文武雙全,世人隻知其秦淮河上揚名,少林寺前折劍,卻不知他懂得各門各派的武功,學識之博世所罕見,而且毫不吝嗇,隻要有人請教,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每每發現武功中的紕漏、破綻,也會去信給該門派。路川年紀雖輕,武藝、地位都遠不及家中長輩,但他就憑著這一人一劍做了多少派主門主、武林名宿都做不成的事?殺了多少惡人?救了多少門派?路家三代,對中原武林可謂有不世之功,別人沒資格打他。你懂嗎?”

“晚輩懂了。二弟,你聽懂了嗎?”

丁鈺就跪在楊穆身邊,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得低下了頭,“我懂了。”

邵二爺哈哈一笑,“懂了就好。你們這些孩子的事還得你們自己處理,小川是個懂事的孩子,以後……不管怎樣,讓著他些。”

兄弟三人異口同聲應道:“晚輩謹遵教誨。”

到這時候誰都覺得此事應該算完了,哪知邵鳴梁重新睜開雙眼冷笑道:“讓著?讓著就行嗎?楊穆,你要真的有心悔過,你們兄弟三人就在這兒起誓,從此以後任何時候、任何場合都絕不傷害路川。”

這話一出,丁鈺和屈世離當時就跪直了,心裏十分不悅。其實不是他們有傷害路川的心,發這個誓本身沒有什麼,令他們不滿的是邵鳴梁的態度。冷龍嶺的六位寨主,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能耐大,自然從骨子裏往外透著驕傲,別管外露不外露。

說到底他們不服蜀山二聖,心說話,蜀山二聖有什麼了不起的?看得起你叫蜀山二聖,不客氣點就是倆糟老頭子,一對老棺材瓤子。要不是看在路川的份上,要不是大哥楊穆在劍門關的時候苦口婆心地勸,就憑我們兄弟的身份能上劍門山給你們磕頭賠禮嗎?

有心站起來跟蜀山二聖當場翻臉,可大哥沒發話他們又不敢,故此都看著楊穆。

就見楊穆身子也略微直了直,不過以手指天,卻是正兒八經要起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少林弟子楊穆起誓,從今往後任何時候、任何場合,我楊穆要是做出傷害我兄弟路川的事,就叫我刀劍加身,臨危不得善終。”

丁鈺和屈世離不失所望,可大哥已經帶頭了,他們就不得不照著做,隨後也跟著起了誓。

至此這場風波才算結束,邵鳴梁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

楊穆趁著熱乎勁,趕緊邀請二老去劍門關過年,不想路川卻笑道:“大哥,兩位老人家已經把飯菜做好了,我看還是在山上吃了吧。吃完如果早咱們就下山,如果晚,明日一早下山也不遲不是?”二老也說,楊穆隻好應承了下來。

飯菜不算豐盛,不過甚是可口,莫名有種家的感覺,眾人都吃得很滿足,路川更是吃了三大碗陽春麵才罷休。之後碗筷撤下,擺上燒酒涼菜,就才是喝酒了。

楊穆端著酒杯抱怨道:“六弟,原本我把李姑娘請來是想在你生辰之時給你個驚喜的,哪知被你二哥壞了好事,大哥可再沒禮物了,你別埋怨大哥。”

路川樂了,“大哥瞧你說的,我這麼小的年紀,過什麼生辰啊。”

“一般的生辰不過,整年還是要過的嘛。”

路川眨了眨眼睛,笑道:“大哥你記錯了吧,我是庚戌年生的人,到明天庚午年,就二十一了,一過初四就能算二十二了。”

“啊?二弟你是怎麼算的?”

丁鈺撓了撓頭,“我明明記得六弟是辛亥年生的啊,是我記錯了?”

楊穆氣得直咬牙,其他眾人則哄堂大笑,在笑聲中,漸漸沒有了寒冬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