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盜與陰謀
東南亞聲名顯赫的溫氏海運集團幾乎壟斷了所在小島國的所有海運進出口行業,在數十年的發展中,它由一個小小的貨物運輸公司成長為了跨國的上市集團,為這個小島國開辟了一條新的經濟通道。
出於幾十年的航海經驗,對於海麵上的那些"好漢",他們自有他們打發的道兒,正所謂"花錢以消災",每年單是打發這些海上貪婪的海盜們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當然,這些開支對於溫氏集團每出一次海所得的利潤來說隻能說是九牛一毛了。
幾十年如一日的平靜讓溫氏的事業一帆風順,然而,就在年邁的總裁即將退位之時,海運卻開始頻頻出事了......
一艘艘出海的商船被洗劫一空,船員們均相安無事,但卻對貨物丟失的過程一無所知。盡管溫家發出了緊急通令,將每一次出海計劃慎之又慎地細察多次,希望可以避免硬碰硬,用溫氏集團高層討論會上的話說"惹不起,還躲不起嗎"。然而,即使是這樣,不幸仍然不期而至......
溫氏海運集團是東南亞諸多家族企業中的一個,就全球的數據統計顯示,家族企業的比重在東亞和東南亞地區較高,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溫家是東南亞一個小島國中的大家族,這個家族企業幾乎壟斷了這個小島國的所有海運行業,尤其是公司在美國洛杉磯上市以來,公司不僅名聲大噪,而且年收入也直線飆升,溫氏的名號已經在整個東南亞地區打響,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溫氏能夠擁有今天這樣龐大的規模與陣容並非是經過幾代傳承,現任的總裁便是溫氏企業的創始人,從創立伊始到現在,溫氏集團的大當家就隻有他一人,他便是赫赫有名的溫嘉良老先生。
溫嘉良兒時的生活十分貧苦,他親眼看到父母為了生計而四處奔波,母親為了自己的學費而顏麵盡失地去四處借錢,受盡他人的白眼與戲謔......因此,伴著童年的生活,溫嘉良便認定:所謂生活的一切磨難都是貧窮所至,沒錢就沒有飯吃,沒錢就沒有衣穿,沒錢就沒有學上,沒錢就連尊嚴也很難堅守住。於是,溫嘉良在十三歲時便放棄了"知識改變命運"、"學曆改變一切"的想法,縱然投入了龍蛇混雜的社會經濟市場最底層,將賺錢視為自己人生的最大目標,這一切隻因他深知錢的重要性。
因此,從十三歲開始,溫嘉良就把賺錢當成了生活中的唯一。當他拖著嬌小的身體在市井裏打雜時,他猶豫茫然過,但是當他手捧到鈔票的那一刻,他的信念便堅定了起來;當他因為無權無勢而被那些衣著光鮮的達官貴人看不起,把他的尊嚴踩在腳底下時,他的信念更加堅定不移。生活中的每一點一滴磨難,他都算到了"貧窮"的頭上,因為貧窮,所以他們必須要承受更多的苦難與折磨,而這些都將成為他奮鬥拚搏的動力。
生活沒有停止對他的折磨,那些微不足道的錢還買不到他想要的生活與高貴的尊嚴,遠遠不夠。因此,他賺錢的欲望變得無比的強大,錢就像是一個惡魔,已經牢牢控製了他的心魔。為了錢,他可以全年無休;為了錢,他可以做再苦再累再髒的活兒;為了錢,他可以放下尊嚴去伺候那些權貴;為了錢,他可以一連幾天工作而不吃飯,不睡覺,而錢就是他最美味的精神食糧。
對於溫嘉良來說,最為滿足與興奮的時候就是在撫摸金錢的時候,即使是在如今他已擁有了億萬身家,而這個習慣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他喜歡撫摸金錢遠遠勝過去撫摸那些妖嬈的女人的身體,那一點點累積起來的錢財才能讓他更有安全感。
當溫嘉良發現自己作為一個四處打雜的小工是永遠不可能爬到社會頂層生活上去時,他又有了新的打算--創業。是啊,即使是全鎮上最能幹的"事事通",但畢竟也隻是一個打雜的,即使有幸做了一個工廠或公司的雇員,那也永遠都隻是個拿"毛毛利"的小角色,那些老板才是真正的得利者。
拿出自己省吃儉用攢下來的一些積蓄,他開始選擇創業的項目,以他當時的形勢來看,隻能從低成本的小本創業開始。經過一番詳細的調查與研究,溫嘉良把目標鎖定在了買賣中介這個特殊的行業上。在當時,還不能叫中介,隻能算是一些自由人充當的買賣中間人,負責買與賣雙方的洽談與合作,然後從中獲取好處費,而溫嘉良在一個人摸透了其中的門道之後,便組建了一個中介門麵,專門為那些想買想賣的人提供機會,這個在現代看來十分普遍的"中介機構"在那個時候還十分稀罕,溫嘉良這個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麵的毛頭小夥子在家裏冥思苦想了大半個月才琢磨出來了這麼一個門道。
中介門麵一開張,吸引了不少的顧客,然而,大都隻是觀望,能夠坐下來靜心商談合作業務的人卻不多,隻有三三兩兩的想趕趕潮流的人。這種新穎的操作模式不可能一下子就被人們所接受,這也是在溫嘉良的預想之中,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冷清,這樣一來,他就不得不出第二招了,他把原本已經定得很低的中介費取消,但隻在開張的這一天可以免費享受登記買或賣的信息,這樣一來果然吸引了很多觀望的顧客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登記了自己的買賣資料。
第二天,門麵裏的情況異常冷清,因為從今天起登記信息就需要交費了。溫嘉良與幾個員工一起把昨天顧客留下的信息整理配對了一下,然後開始分配業務員與買賣雙方的顧客洽談合作事宜,然後再向買賣雙方發出邀情。第一單順利簽約,買與賣兩家均以合適的條件完成了交易;接著,第二單也成功了,第三單也成功了......這些免費完成交易的顧客們嚐到了甜頭,有幾個已經成為溫嘉良中介中定向的長期顧客。很快消息也便在市場中傳開了,有這樣一個特殊的機構專門為你找買家賣家,中介的價格也不是太貴,不論交易大小,都是統一的固定價,於是,陸陸續續地,溫嘉良中介裏的顧客越來越多,生意也越做越火。
溫嘉良的中介已經在這個小鎮中站穩了腳跟,規模也越來越大,短短的兩年時間溫嘉良就賺了個盆滿缽滿。這中間,溫嘉良還對收費標準做了調整,不再是固定價,而是根據成交的交易價收取一定的百分比,自然,這些百分比相對於成交價來說也算是九牛一毛,因此這個價格的調整並沒有影響到中介的業務量與營業額。
溫嘉良的腰包越來越鼓,這讓很多人都豔羨不已,都開始模仿他開起了買賣中介,門麵更豪華,價格更低,這也吸引了一部分顧客,但對於大多數買主賣主來說,一家有經驗,更資深的中介才最重要,所以,溫嘉良中介的業務倒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然而,競爭不會因為事情難以改變而不去改變,一些為了錢、為了利益的競爭者是會不惜一切代價抗爭到底的。於是接著,溫嘉良中介的資深業務員開始頻頻流失,這讓溫嘉良恐慌了起來,這是令溫嘉良沒料想到的,他原以為自己的一支精英隊伍絕對不會有漏洞,沒想到還是禁不住高薪的誘惑而背叛了自己看著成長起來的公司。
這些資深業務員的流失帶動了其他中介的"正規化",讓其他摸索著前進的中介也有了流程與方向,然而,與此同時,流失的業務員也帶走了一部分客戶。在那個時候,你向誰去深究商業機密泄露問題?社會中大都還沒有這樣的概念,一切手段都是商業競爭者們慣用的伎倆。
市場中的客戶源十分有限,交易量也大都穩定,每月也就是在那條平均線上浮動,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來競爭瓜分,這就代表了相對固定的利益被不斷增多的人們哄搶著,溫嘉良想要守住這份辛苦建立起來的事業,畢竟自己才是最初的創立者,什麼也比不過他的資深與經驗吧。然而,盡管溫嘉良盡力想要挽留那些員工,但都經受不住那些競爭者們強力的挖角,沒有了這些業務員,公司也自然就無法再強撐下去,剩下的這三三兩兩的忠實元老,溫嘉良忍痛給了一筆遣散費,但是臨走時承諾他們,如果自己有了新的發展,必定會再找他們回來。
最終,溫嘉良還是經受不住市場中那些拚力擁擠想要分得一杯羹的人們而選擇了退出這場戰役。想想也是,習慣了一塊蛋糕獨享的滋味,卻又怎能忍受被如此之多的人來瓜分?
於是,溫嘉良決定在還沒有大量蒙受損失之前及時收手,這樣還能揣著這些年中介所賺來的大量盈利去開創另一片天地。
溫嘉良對於市場有著強烈的敏銳度,他從不願意去像那些哄搶市場的餓死鬼一樣去跟風,去啃食那些殘渣剩飯,他要做就要做"第一人",待到別人跟風時,他已經是賺得盆滿缽滿了,如果能守住最大份額的利潤也好,但如果像買賣中介那樣被瓜分了大量的利益,那麼,他寧願收手轉舵。
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他最終把目光放在了海運上。這次,他做足了調查工作,看到海邊那一艘艘漁船,卻沒有一艘是海運所用,也就是說,海運在這個城市還沒有被觸及,那麼,如果自己可以把這個領域占領,那絕對是一塊巨大的肥肉。肉大也容易招來蒼蠅,如何才能避免上次的失敗,讓這塊肥肉永遠成為自己砧板上的肉,這是溫嘉良在前期就琢磨思量的問題。
當他開始著手尋找造船廠時,就表明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想法。然而,這個偌大的城市並沒有一家像樣的造船廠,海邊捕魚的大小船大都是經過一些有著家傳手藝的老工匠們親力打造的,他們大多是以此為副業,一邊做著其他工作,一邊也接受這種委托造船。
當溫嘉良得知這一情況後,他頓時又萌生了一個想法:既然現在海王城還沒有一家正式的造船廠,自己何不先搶占先機,一來可以用做障眼法騙過那些勢利之人,專心籌劃自己的海運事業,二來單是造船雖說利潤不多,但是也算是有利可圖,最重要的是,把這些造船的重義氣講仁義的老工匠們收於自己門下,日後對於自己的事業絕對是十分有利的。
於是,海王城裏的第一家溫氏造船廠開張了,溫嘉良履行了自己的承諾找來了原本一心一意跟著自己的那些買賣中介的元老們,一個熟悉而全新的團隊再次組成,更待新的發展。
首先,造船廠開始接一些委托造船、上門修船的業務,那些原本一心二用,饑一頓飽一頓的老工匠們也辭去了那份收入薄弱的主業,成為溫氏造船廠的主要技術骨幹,負責打造堅韌的船。對於外界觀望的人士來說,溫嘉良就像個傻瓜,做出海打魚的人的生意能賺多少?他們幾年才能來造一隻船?如今購置了大量的原木板料,難不成想要自己造船販賣,這條路在海王城如何行得通啊......
在海王城裏,對於溫氏船廠的猜測與傳聞越來越多,經過買賣中介之後,溫嘉良就曾成為這巴掌大的海王城中炙手可熱的人物,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對象。如今又東山再起,轉向了海王城的冷門或者說絕門行業--造船業,這不禁讓人們汗顏,原以為溫嘉良有多精明呢,卻作出了這麼一個愚蠢至極的選擇。
在接收一些小訂單的同時,溫嘉良購進了大量的原木板料,為的是造一個新船,但並不是出售,而是為啟動海運做準備。這個用做海運的新船將會是整個海王城中最大的一艘船,也將是唯一一個正式用做海運的貨船。
一開始,溫嘉良也有顧慮,如此大費周張地造一艘巨船,消耗資金過多不說,利潤的回饋也不是絕對,而且放款過多,回款速度也慢,需要在正常開展營運之後才能初見效益。但是,溫嘉良認為,一切巨大的利潤都是伴著大風險而來的,尤其是要做一個行業的創始與領軍人物,這樣的風險是不可避免的。
很快,巨大的溫氏貨船造成了,在這期間,溫氏船廠附屬下的海運部門並沒有閑著,在溫嘉良的指示下,他們廉價買斷了幾個靠海的絕佳位置並在巨船即將完工的最後幾天裏開始發令修建碼頭。這些碼頭也是溫嘉良的殺手鐧,他幾乎把所有臨海的幾大關鍵通道買斷,對於那些靠海的漁夫們來說,他們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幾間茅草屋何以賣出如此的"大價錢",足夠他們在靠近城市的地方再買一個更好的房子了。其實,能夠將這幾個碼頭買斷,不論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更何況,對於漁夫們來說的一大筆錢,其實都在溫嘉良的預算之中。
很快,巨大的貨船與幾個巨大的碼頭在海王城同時亮相,頓時名聲大噪。
那是一個春天,當巨大的溫家"獨航號"海運貨船停靠在一號海港碼頭時,圍觀的人們就像是觀看一件藝術品一樣,久久不願離去。溫嘉良在一號海港碼頭發表了開張演講,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溫氏海運公司的主要作用以及可以給大家帶來的便利條件,所有商家均可以借以溫家的"獨航號"貨船出海運往外地銷售,同時,一些想要到外地旅遊、訪親或是尋找發展機會的商販也可以乘坐溫家"獨航號"......
很快,消息傳開了,溫氏海運前來洽談合作事宜的商客不斷,登滿了整整一本顧客登記簿。溫氏"獨航號"貨船在一號碼頭的第一次運輸十分成功,成功返航後,參與出海的成員們在海王城裏紮起了堆,講述了在外麵新新世界的所見所聞,與此同時,溫氏海運公司的門檻幾乎快被踏平了......
短短的半年時間,溫氏海運公司的贏利額就賺回了所有的投入資金,並且還有盈餘。在之後的一年裏,溫嘉良與公司的幾名忠實元老相繼開發了一係列的海運項目,吸引了不少的顧客,業績在不斷攀升,溫氏的財力也在不斷地壯大。不出溫嘉良所料,這期間,也有不少的商家想要搶占一塊肉來分享,但是幾乎所有的關鍵通道都被溫家買斷並建立了大型的貨物運輸碼頭,他們幾乎無縫可鑽,於是便幾次找上溫嘉良,協商著想要花重金買下溫氏的其中一個碼頭,其所給出的價格是當初造價的十幾倍不止。溫嘉良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緊密網線把整個海王城的海運要道團團圍住,根本就難有下手插縫的機會,這樣做的最終目的就是想要完全壟斷海王城的海運業,但如果因為眼前的一點小利而賣出碼頭,那麼當初的美好憧憬與設想就都成了空想。
溫嘉良的堅持讓所有人都無從下手,隻能眼睜睜看著溫氏在海王城裏呼風喚雨,靠著海運財源滾滾......
這就是溫氏海運集團的發展史,是每一個溫氏家族成員所必知的家族創業故事。如今的溫氏集團已經經曆了近六十年的風風雨雨,而年過古稀的溫嘉良總裁此時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那個硬朗的身板,因為年齡的關係,日漸消瘦身體使得他的身材變得越發的嬌小,然而,即使是這樣,他的頭腦卻仍然清晰,對於市場的敏銳度仍然不減當年,近年來有幾次難以預見的危機卻提前被溫嘉良總裁察覺並及時地調整了決策方案,這些決斷曾經令所有人都不解,甚至暗笑溫嘉良因為年邁而沒有了衝擊市場的膽量,然而,最終事實表明,溫嘉良的決策是正確的,他為公司避免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機,讓公司可以度過東南亞經濟的低潮期,讓公司可以在競爭日益激烈,新興產業不斷細化的今天仍然屹立不倒,在市場中占據先機,穩坐龍頭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