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貝卡不知道在人類的社會行為中它是否也很重要。
麗貝卡解釋了如何著手進行研究。
和動物實驗不同,我們決定從另一方麵開始:讓人在實驗室裏體驗某種情緒狀態。
我們發現當有正性情緒體驗時,特別是有夫妻關係時,有的婦女出現催產素濃度的驟升。
在麗貝卡的實驗中,她測定了3種不同情況下的血催產素水平:按摩、正性情感以及負性情感。
通常的觀察是催產素在按摩和正性情感的愉快狀況下達到高峰,但負性情感時跌落。
因此看來與在機體的作用相似,催產素在大腦也發揮著作用。
但並不是所有的婦女都出現催產素的驟升。
這是為什麼呢?麗貝卡闡述道:“大家對人群中催產素的調節是否有差異很感興趣,而且我們在研究中發現,主訴夫妻關係較痛苦,在夫妻關係上更難控製情緒的婦女,通常催產素水平較低。
換言之,正性情緒時催產素的爆發並不多,負性情感時催產素濃度幾乎耗盡。
”催產素與開心或退縮傾向之間的這種關係可能有助於將來用不同的方法開發治療抑鬱症的藥物。
當然,我們不應該總是從神經遞質的角度思考問題。
有一種觀點認為,催產素處於應激激素皮質醇的化學杠杆中,後者可以反過來被藥物調控。
另外,盡管麗貝卡的工作引發了令人感興趣的問題,但現階段不要太多地曲解這些資料。
在不同情感下,我們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的化學物質或激素會出現波動,我們也不知道催產素水平升高是因還是果,是雞還是蛋。
再者,無論如何,由於激素對機體的作用很廣泛,改變它們作用的藥物可能有不利的不良反應。
六、負性直覺:情感的變化盡管我們對大腦和機體可通過激素或多巴胺發揮作用已經了解得很多,但我們仍要弄明白當情感爆發的時候,大腦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關鍵問題是情感反應隨個人的體驗而有非常大的變異。
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心理學家保羅·羅辛通過一項厭惡試驗來雄辯地闡明這個觀點。
羅辛給不同年齡的孩子一些相當不常見的可食用物品。
隻有在一定年齡段後,孩子才會拒絕食用巧克力doo-doo或從一個新的、非常好的無毒便盆裏飲用蘋果汁。
他們的憎惡顯然隨著他們的長大從特殊的聯係中學習到。
學習和原始情感之間的相互影響是艾奧瓦大學醫學院神經學教授安東尼奧·達馬西奧博士正在研究的內容。
他發現即使在看似邏輯的決定中,隱藏的情感起著意想不到的、重要的作用,而且這些情感在先前的體驗中已經根深蒂固。
安東尼奧在一項對我作的測試中向我證明了這一點。
安東尼奧的測試看似相當簡單。
我隻需從4堆卡片中挑選一張卡片並交給他。
我要麼被獎以玩具、錢幣要麼因為我的選擇而受罰,但他沒有向我解釋任何理由。
其目的隻是將我的勝利擴大到最大限度。
約過了半個小時,輸贏的原則仍不向我公開。
不管用什麼方法,比方說隻用我的右手或從一堆裏重複選擇某個數字,都沒有一個定數。
我的錯誤在於,和其他大多數人一樣都設想它有一個邏輯性的答案。
安東尼奧故意讓其中兩堆勝出較少但也沒有重大的損失。
由於這是一種趨勢而不是硬性的規定,因此人為設定的痕跡並不明顯。
然而他發現,過了一段時間,大多數人傾向於喜歡從較溫和而安全的那堆中挑選卡片。
為什麼會這樣?安東尼奧的理論認為情感與獲勝相關聯,更明顯的是,丟失的負性體驗,甚至是玩具、錢幣的丟失,也潛伏在潛意識中,給機體造成細微的他稱之為軀體標記的化學變化。
按安東尼奧的說法,在極度狀況下我們會對這些標記有意識,比方說當我們大量贏或輸的時候,但大多數時間裏我們並沒有意識到它們。
我們假定我們是有邏輯的,但事實上我們受隱藏情感的左右。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軀體標記是一種直覺或腸道感覺。
這種提法,與情感每時每刻都跟隨我們,不斷從背景中逝去的觀點相當吻合。
安東尼奧進而認為沒有屬於情感的單一化學物質,情感由一整套化學物質組成,其過程貫穿機體並與記載在大腦上的聯係相一致。
用這種方法,我們可以看到原始情感是由理智產生的這一舊觀念被更現實的說法所取代,即理智和情感在不同的時間以不同的程度交織在一起。
但我們仍不明確那些軀體標記的真麵貌,或它們在大腦中的作用。
安東尼奧發現額前葉皮質損害的病人不能很好地完成卡片遊戲。
他們似乎缺乏直覺,而用邏輯代替所失去的。
他們的遊戲完成得很差,他認為這是因為大腦不再記錄與丟失錢相關的負性潛意識標記。
但這並不意味著額前葉皮質是直覺中樞,而更可能是它和其他區域一起在影響大腦整體狀態的軀體標記中發揮作用。
美國耶魯大學醫學院的精神病學家道格·布雷姆納在研究越南戰爭退伍老兵創傷後應激性疾病時發現了記憶和情感之間的有趣關係。
布雷姆納發現許多PTSD患者有記憶問題:在雜貨店前忘了要買什麼東西,忘了早餐吃了什麼等等。
布雷姆納認為情感應激導致海馬,這一現象在動物中也可以發生。
他解釋道:“我們在許多動物實驗中發現應激可以導致參與記憶的海馬神經元損傷。
這個區域參與新信息的學習,在情感方麵,在對我們所處環境的情感意義的儲存方麵也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為了驗證他的理論,布雷姆納對PTSD病人作了腦掃描檢查,結果真的發現與未受傷的越南老兵相比,患者的海馬體積縮小了10%~12%。
這種損害也有助於解釋另一個奇怪的綜合征--有情感附加的“幻覺重現症”,患者的記憶是如此的生動以至於布雷姆納將它們描述成“在你眼前放電影”。
七、無窮變異的萬花筒:短暫活性紐約大學神經科學中心的生理學家約瑟夫·萊多克斯也對情感是如何產生的以及在大腦的什麼地方產生很感興趣。
他研究了當經曆恐嚇事件後人們恐懼的本能反應,比如遭遇盜匪的時候。
約瑟夫的觀點是情感行為與真正的情感分離。
他相信本能的物理反應可能沒有意識感覺。
這個反應有其“快速而不清楚的”解剖起源--反應的發生不是通過皮質而是通過中腦扁桃體。
中腦扁桃體是這樣一個區域,它的損傷會出現不加選擇的性行為,正如我們早些時候在Kluver-Bucy綜合征中看到的。
通過聯合損傷和其他技術,約瑟夫發現這部分大腦是對攝入的信息進行協調並作出快速反應的交通樞紐。
它使我們能在緊急情況下不假思索地作出迅速反應。
同時,有意識和主觀感覺的情感是通過皮質的。
兩個方向之間,即中腦扁桃體和皮層之間有聯係。
但事情是非常單向的:中腦扁桃體淩駕於皮質之上的影響超過皮質對中腦扁桃體的影響。
因此,約瑟夫認為我們的情感很容易主宰我們的思考,但很難反其道而行之。
我發現這種觀點有一個問題,特別是將它們擴展到普遍的情感理論。
比方說很難將同樣的理論應用於對快樂的解釋。
再者,如約瑟夫承認的,害怕行為不等同於主觀感到害怕。
然而關於情感的興奮性是他們真正感受到的:我們感覺到它們。
因此,快速和不清楚的途徑,即使它可能是真的,也無助於我們解釋情感是什麼,或者為什麼我們有這樣的感覺。
情感的一個重要特征,至少是人類情感的特征,就是不必有一聲猛烈的關門聲,一頭發怒的老虎,或者晴天霹靂,我們也可以感到害怕。
如果有人用平靜的語言鎮定地告訴我們,我們將在明天拂曉的時候死去,我們會更加驚恐。
那麼,顯然,皮質也一定起了重要的作用,約瑟夫理論沒有包括這些。
關於對支持情感的大腦部位的研究,至少已經證明是有問題的。
盡管某些部位的確起了作用,但作用既不是唯一的也不是直接的。
某些關鍵區域看來也參與情感,同一時間點會有完全不同的工作。
如果情感每時每刻都跟著我們,有衰減有流動並摻和更多的邏輯思維過程,那麼,我們不可能將它們歸入一個限定的大腦區域。
我們應該試著發現某種不斷變化著的大腦整體狀態,並且和不同水平和類型的情感相關聯。
問題在於如何描述這些狀態,顯然不是用標準的大腦成像技術,它隻能給我們顯示片和點的短暫活性。
人腦的十幾億個神經元不斷處於動態過程中,聯網形成一個具有不同構型且無窮變異的萬花筒。
我們知道這些變化受神經遞質、激素等化學物質精細調節,我們知道我們能用藥物來改變這些化學物質。
由於精神活性藥物也可顯著影響我們的情感,它們能否成為連接情感的主觀感受和大腦整體狀態之間的橋梁?在下一節中我們將了解一下處方藥和禁用藥,看看能否找到研究大腦是如何控製我們情感的更多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