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去疾道:“仇公子胸懷大義,據說一幅《攝政王落馬圖》與一幅《漢王征戎圖》,可謂妙手丹青,神來之筆,千古絕唱。行事磊落,為抗戎,將北軍統帥之權全交予了漢王。這也是常人難做到的氣魄。”
廖勇道:“因此我說,四大公子中,也就他與你,配得上這公子之號。”
廖去疾道:“這麼說,父王覺著,虞公子也不配?”
廖勇道:“虞君樊那孩子,也是這麼多長輩看著長大的。慧心聰敏,忍辱負重,莫過於此。本是溫潤氣度,公子如玉,天下人見他出淤泥不染,也是心底敬佩的。可奈何他自從跟了呂謀忠那個老兒,近墨者黑,不僅奪了他叔父的黔中巴蜀;就在今晨,老夫聽聞,他星夜趕回黔中,以部曲圍攻郡府,殺了他叔父一家四口。”
廖去疾一愣:“……有此事?”
廖勇點了點頭,道:“你還記得當年呂謀忠那老匹夫來江衢的時候,竟然悄無聲息,入了郡界,打出了旗號,老夫方知,可謂奇恥大辱。原來就是虞家那小子練的暗曲,又與各地商戶暗聯,入郡的時候,以走商為掩,這才沒有被發現。”
廖去疾笑了一笑:“……我本以為虞公子如何溫雅的一個人,原來竟也如此無所不用其極。看來其奪叔父之位,也是籌謀已久。還真是看不出來呢,那樣一張臉下麵,竟然是如此蛇蠍心腸。”
廖勇道:“……我們都忘啦,他可是世庶混血,並非真正的世家子。世人給他如此令名,也是盼著他能為世家做出點事,可他呢?竟然還把恨藏在心底……如今二十餘年,大仇得報,痛下殺手。再想到他從前臥冰求鯉,真是不寒而栗。你說這樣的人,又怎麼配得上與你,還有與仇公子齊名並驅?真是連陪襯也算不上啊……”
廖去疾道:“……我之前,倒是錯看虞公子了。”
廖勇道:“隻是這個古驁……老夫倒是小覷他了。”說著廖勇歎了口氣,“要是早知他能在北地立下如此赫赫戰功,老夫早該把他收在帳下……老夫若做這個義父,也該比呂老兒那個孌寵之輩要好上許多罷……古驁那小子,還是從山雲書院走出來的呢……”
廖去疾躬身道:“是兒子無能……當年……”
廖勇擺了擺手:“……不是你無能,是老夫無能啊!他在雲山上這麼些年歲,我從未想過要去看他一看。”
廖去疾道:“他不過是一個寒門的小子,那時說來,父王也太過屈尊了。”
廖勇哈哈地笑了:“可若是……他是俊廉公的兒子呢?”
廖去疾睜大了眼睛:“……父王是說……俊廉公並未身亡,一直在江衢?”
廖勇道:“正是啊。不僅在江衢落戶,娶妻生子,還把兒子送入了本王眼皮子底下的山雲書院……是本王失策啊。”
說著廖勇負手站起了身,向書房的方向走去,廖去疾跟上幾步。
廖勇邊走邊道:“如今四海紛紛,使豎子成名;老夫這就聯合五王,為抗戎義軍申屈叫冤。”
廖去疾神色一動:“父王的意思是……”
廖勇道:“……俊廉公那個‘得天機者得天下’,也該讓上京那位好好頭疼頭疼了。既然這鍋色香味俱全已經開始炒,本王也給裏麵加點佐料。”
廖去疾看著廖勇,語帶敬佩地道:“這樣一來,聲援大義之餘,又能讓上京把目光從五王身上挪開,不啻一箭雙雕。”
廖勇抖了抖袖子,抬起一隻手,緩緩捋須:“不動則已,動則有名。不發則已,發則萬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