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 / 3)

古驁從未有過與女子相處的經驗,他看見懷歆父母相處美滿時,又何曾意識到,那背後支撐他們夫妻如此情投意合的付出與關愛?

——他唯一能借鑒的,便是古賁對於古氏的相處之道。

古賁很少主動與古氏交談,古氏卻總是小心翼翼地為古賁將所有瑣事都做好。古賁或靜默不言,或說一不二,家裏的空氣總是沉默而安靜的。古驁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亦不知道,女人如花,總少不了護花之人細心嗬護……

古驁內心之中有一種根深蒂固而又一廂情願的設想,所謂妻子,都如無怨無悔如古氏;卻又能颯爽英姿如懷歆之母。

他在山雲書院學過兵法,學過天下,卻從未學過如何與女人相處。

所以古驁日日在外備戰奔波,就連兒子出生的那日夜裏,都因太過忙碌而沒能趕回……等他再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眼中滿是疲憊,隻啞聲道:“是個男孩兒,夫君給起個名字罷。”

古驁那些日子都在忙山民生計,這時亦觸景生情,開心地抱著兒子道:“邦畿千裏,維民所止,便叫古疆罷。”

古驁出征,梅雋抱著孩子送走了夫君,看著古驁遠去的背影,她默默地想,他們兩人從一個契約開始,本便是為利而聯姻,自己見他俊朗,竟暗自期盼了那麼多,也許真是錯了呢。

古驁此時,對這一切悄然的變化,渾然不覺。他的目光,望向了即將掀起血雨腥風的征途前方。

經過十天急行軍,古驁率部五萬終於在與朝廷約定的時間之前,來到了大軍集結之地,濮陽。呂謀忠帶著親兵早到,正在大帳中等候著古驁,古驁挑簾入帳:“太守大人!”

呂謀忠從戰地之圖上抬眼看了古驁一眼,招了招手:“過來!”

古驁快步趕了過去,呂謀忠道:“此次雍馳親率虎賁十萬,為前軍;你率漢中守軍五萬,為左軍,仇牧率漁陽守軍八萬,為右軍。君樊已上表朝廷,留守黔中巴蜀兩郡,在郡中清除逆黨黨羽之後,再率軍前來,朝廷已準了。隔河相望的逆賊軍中,廖去疾帥部為前鋒軍,左軍是李太妃家那河東李氏的李璟,右軍是潁川郡廖太守親帥,廖勇那老兒自己縮在後麵做了後軍!”

古驁看了看地圖,道:“屬下帶來的漢中郡五萬人馬,如今都安營紮寨好了,不知何時開戰?”

呂謀忠道:“午時與我一道去中軍大帳,其他幾位軍中統帥都在,說是聽討逆大將軍雍馳的調度。”

“是。”

跟著呂謀忠穿過重重關卡路障,古驁終於來到了虎賁軍中軍大營之中,側目而望,隻見虎賁軍軍紀整肅,刀劍盔甲個個霍霍如新,甲光向日,如開了金鱗般灼灼耀眼。古驁暗自觀察,見巡視列隊一等,有序井然,心下一時間不禁自愧弗如:“我手下之軍,一沒有虎賁如此裝備精良,二沒有虎賁如此軍紀嚴整,三沒有虎賁兵多將廣……看來日後尚需多加努力……”

思緒之間,古驁已經隨著呂謀忠穿過了轅門,進入了中軍大帳。隻見其中將帥齊列,眾武人佩刀帶甲,呂謀忠幾步便走到了台上,古驁則與臣屬眾人等,一道站在了台下。

日頭漸高,將至午時。

古驁在帳中望去,隻見討逆大將軍雍馳正端坐中央寬椅之內,表情肅然,瑰麗麵色中帶著冷冽,倒顯出一股極強的反差,帳內靜靜無言。

雍馳看了一眼來者,臉上倒漸漸浮現出了一個笑模樣,起身相迎道:“呂太守,請!”呂謀忠微帶些倨傲般點了點頭,一撩衣袖,便坐到了雍馳左手邊的空椅之中。

此時雍馳的目光不經意地穿過了呂謀忠,落在古驁臉上,與古驁對視片刻,雍馳兀自微微一笑,古驁微怔,他沒有錯過雍馳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陰翳。隻見雍馳左邊之座上,坐著呂謀忠,而右邊之座上,原來卻坐著仇牧,他適才一直無精打采地東張西望,並未注意到再戰將領之中古驁。

古驁則逐一看著帳中人等,卻又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麵孔,那位站在虎賁軍將領中,微微佝僂著背的尖嘴猴腮之中年男子,可不就是田榕授業恩師蕭先生麼?難道田榕此番也來了?

雍馳令人看了看帳外的標杆滴漏,問道:“過了午時了嗎?”

有衛兵報道:“稟大將軍,已過了午時。”

雍馳問道:“王監軍怎麼還不到?”

有人道:“怕是路上耽誤了罷,王監軍第一次出征,據說故舊親朋,送行的極多。”

雍馳聞言嘴角微勾,看不出喜怒:“是嘛?”

等了許久,王監軍仍然未到,雍馳招了招手:“點將簿拿過來!點將!”

點將點到古驁時,古驁答應了一聲:“古驁在。”坐在上座的仇牧這才驚覺般地坐直了身子,往古驁的方向看來,眼神相交,他對古驁微笑了一下,古驁點頭示意。

點將畢後,雍馳將點將簿扔在一邊,又問了一句:“王監軍還沒來嗎?”

“尚未。”

“再等……”雍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