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閉嘴!”那少年斥道,那女子聞言抿了抿唇,氣呼呼地偏過了頭,那少年卻露出了有些討好的神色,對那‘二叔’道:“二叔,我沒這個意思,您若是想審,您帶過去審就是。”
‘二叔’聞言,這才麵露滿意地點了點頭,微一示意,眾多蝦兵蟹將便立即拿出準備好的繩子,把古驁五花大綁了起來,這就要拖出門去。而那被稱為‘二叔’的蠟黃臉中年人,則對少年道:“不用審了,一定是郡中的奸細!我這就召集眾人,午時問斬!”說著他一指古驁的方向:“帶走!”
古驁道:“二當家,你誤會了!我也是窮人家長大,知道你們都是被官府逼良為寇!我此來,就是為了來救大家的,有了我身上這張太守之令,何愁不成良民?我怎麼是奸細?!”
“來人!拉下去!”那蠟黃臉中年人根本不聽古驁分辨,擺了擺手,古驁便被拖了下去。
被人推進一個幽暗的牢中,古驁抬眼一看,卻見那位虞家部曲早坐在角落了。他一見古驁進來,便忙站起身走了過來,悄聲對古驁道:“大人,怎麼辦?他們好像說,午後是要問斬……”
“……依你之意?”
那虞家部曲悄聲道:“他們拿走了我的佩劍,但我懷中還有細刀與暗器,他們沒見識過,不曾搜到……大人若想出去,開鎖倒是不難,我亦能牽製住他們,馬廄離此不遠,隻是後麵就要靠大人自己了……”
古驁明白了虞家部曲的意思,如此這般出去,就算自己能全身而退,他估計也要留屍於此了,古驁想了想剛才的情形,輕聲道:“還沒到那個時候,我們再等一等。”
“大人,時定午後,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
古驁安慰道:“無妨,稍待片刻。”
梅昭畢恭畢敬地送走了“二叔”,這才小心翼翼地關上門,梅雋走上前來,粉麵含怒地氣道:“你怎麼還是這樣容讓?我早與你說了,你被人捉住的時候,便是二叔千方百計地阻我去救你……”
梅昭微微一皺眉,在唇間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拉著他姐姐來到了內室,這才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道:“……我怎麼不知,當時攛掇我下山買糧,可不也是二叔?”
“……那你怎麼讓他就這麼把人帶走了?”梅雋焦急道。
梅昭低著頭,沉默了半晌,終於抬起臉,看著姐姐道:“因為我不知道,大俠是不是好人;二叔怎麼說,也是我叔伯,總不能為了外人,壞了寨子裏的和氣。若是二叔害我,死的不過是我一人;若是大俠此來不懷好意,牽動的可是寨中人的九族,我擔不起。”
“唉……你……”梅雋歎了口氣。
“不過他既然救了我一次,這次,我也是要救他的。”梅昭輕輕地道,“姐姐,你找個空,尋機把他給放了吧……放了他這一次,今後兩清。”
梅雋咬了咬唇,答應道:“姐姐明白了,姐姐這就去……”
說著梅雋便匆匆離開了,少年梅昭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一時間不禁覺得世事唯艱,全都壓在他尚不強壯的肩膀上,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了……
父親在病榻纏綿了兩年,終在冬前故去,這一去,倒將山寨中原本的平衡徹底打破了。原本山寨之中,兄亡弟繼之事也是常有的,可不知為什麼,父親卻仍是在臨終前,將當家之位留給了自己……
父親故去一事,對山寨打擊極大,可偏偏屋漏就逢連夜雨,這年冬天的雪,下得比往常厚了許多,山中別說是存糧,就連動物都被他們吃了個精光……
從前山下有農種地,還能打打秋風,可巧就巧在,去年那些耕地之農,因土地大荒,都被郡吏遷走了……
梅昭父親手下的那幾位叔伯兄弟,都是臉上刺了字的通緝之人,太過招眼,隻有梅昭從小便長成一副無害少年的模樣,於是有位叔伯便攛掇著他說:“小當家一直無以服眾,不如趁此機會,下山為眾人買些糧如何?如此一來,眾人定然感恩戴德,日後不再會不服小當家。”
梅昭當時年少意氣,立即便答應了下來,不久後便身攜不菲之財,翻過了一道山,徑直去了巨鹿,聽說那裏吏治凋敝,該不會查到自己的身份……可卻沒料到,後來竟發生了那樣的事。
在牢中,自己是被作為秋後問斬的要犯羈押的,身份文牒全乃偽造,然巨鹿郡的官老爺們,又是如何斷定自己就是‘要犯’的呢?為何沒有當場便殺了自己,而是向朝廷請功?一係列的猜測讓他在牢獄中後知後覺地恐懼了起來,起初,他期冀著姐姐來救自己;可姐姐沒有等來,卻等來了古驁。
‘我和大俠,倒還是有些緣分的……’梅昭沒這時由來地想著,“就是不知他說的高官厚祿,有幾分可信?若真能帶著我父親這些弟兄,出山成良民,倒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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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