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久,關押古驁的牢房之外,便響起人聲,有人恭迎道:“小娘子,您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麼?”一個清亮的女聲反問道。
“哪裏,您請進。”
腳步聲漸近,古驁隻見梅雋一身勁裝,步履如風地走了近來,隔著一道道柵欄,她眨了眨靈動的雙眼,望著古驁,放冷了聲音道:“你來山寨,究竟有何目的?適才我們當家也沒問完,如今你就老老實實交代了罷!”
古驁走上前去,隔著柵欄看著她,微微一笑,道:“不是我自己想來,如今身陷囹圄,難道不是小娘子請我來的?”
兩人交談間,古驁垂下眼,隻見一柄鐵質的鑰匙早被那女子踩在腳下,不動聲色地滑入了門檻之中,古驁心領神會地一腳踩住了,兩人腳尖輕觸,古驁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那女子,卻見她麵色不動,道:“你少耍嘴皮子,你曾做的那些事,我們當家一件件都記在心裏,你別以為你能逃得了他的眼。我來問你這些話,也是他叫我來的。江湖事江湖了,等會兒上了路,可別怨了我們。”
“小娘子放心。”
“哼,等你們歸了西,倒是苦了外麵守衛的兄弟,一大清早看著你們,什麼事也做不了,等會兒他們倒還要出去飲幾杯酒,莫沾了你們身上的晦氣。”
古驁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眼神灼灼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這個自然。”
梅雋感受到了古驁炙熱的目光,抿了抿唇,偏過了頭去,抬起下巴趾高氣揚地走了。
目送著女子離開,古驁這才不動聲色地將那鑰匙踢到了那位虞家部曲的腳下。那虞家部曲也早注意到了適才的一幕,亦不動聲色地再次走到角落坐了下來,將那鑰匙不經意地收入掌中。
那虞家部曲心道:“大人請纓來出龍山,果然還是有些門道,否則怎麼剛被囚禁,適才便有人前來,竟送了開門之匙?”
而古驁此時卻亦心道:“如此佳人,令我晨間一睹颯爽英姿也就罷了,如今再觀,竟又這般機智警敏……先告訴了我這是她弟弟報恩之舉,江湖事江湖了,又告訴我等會兒守衛之人有隙,暗示我擇機逃跑……適才她見我看她,那偏過頭的樣子,真是直撩我心……還有她適才抬起下巴的模樣,亦十分有趣,我從未見過女子這般張揚跋扈。雖然不合世風,但不知為何,我卻覺得她極美……”
果然不過一會兒,那門外看守之人便漸漸散去了,虞家部曲見狀立即割斷了自己捆綁的繩索,又來到古驁身前,輕劃幾下便將古驁從束縛中解脫,又拿著鑰匙開了柵欄之門,走了出去,舉目一望,守衛之人全果都不在近處……隻有遠方有人逡巡,那虞家部曲帶著古驁隱蔽起來,壓低了聲音對古驁道:“大人,那邊就是馬廄。”
古驁卻回道:“我不打算出寨。”
虞家部曲聞言不禁睜大了眼睛,古驁輕聲道:“找個地方,我們躲起來,就在寨子裏,觀察幾日再說,能辦得到麼?”
那虞家部曲抽了口涼氣,他想了片刻,這才有些勉強地點了點頭:“那得找兩身衣服換上。”
古驁道:“好。”
那虞家部曲一路掩護著古驁,一路東躲西藏地,終於來到了一眾流寇的聚集起居的棚舍外,尋著氣味找至眾人通常大便小解之處,在草中潛伏了下來……
不久,正有三個相伴而行的山匪朝這邊走來,有兩個到了地兒脫了褲子,一邊尿著尿唱著歌,回過神來時已被暗器直中了喉管。而另一個剛擦了屁股從草叢中站起,就眼睜睜地看著適才兩個同伴倒了下去,剛要大叫,卻被人從後麵捂住了嘴巴,拖入了草中。
那虞家部曲將寒刃抵在他的脖子上,古驁在一邊低聲道:“適才你也看見了?我問一句,你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