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民風開放,朝廷非但不打壓商戶,反而鼓勵百姓經商。因而在大靖,商人的地位並不低下。
白洛巷一整條街開著各色小商鋪,一些農戶自家產的瓜果蔬菜吃不完也愛挑到街上來賣。
朝廷雖不限製百姓經商,但設有宵禁。亥時以後街上便不準再擺攤。在亥時之前,商戶們便會收拾好攤子家去。
眼下戌時剛到,還未到宵禁時間。這個點白洛巷依然熱鬧。粥鋪、包子鋪、燒餅鋪、麵攤林立,一出出別樣的人間煙火。
男男女女從街上穿過,臉上表情各異。
兩人沿著長街慢慢走。
“王爺,我們吃什麼呀?”溫凜月頭一次來白洛巷,對這條街上的一切充滿了好奇。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
季書閑扭頭看她,“阿月想吃什麼?”
“王爺吃什麼我便吃什麼。”她沒什麼特別想吃的,能填飽肚子就成。季書閑帶她吃什麼,她就跟著吃什麼。
他抬了抬下巴,“那便跟本王走吧。”
街上喧鬧,大人熙熙攘攘,孩童也成群結伴聚在街邊玩耍。這些孩童都出自白洛巷,好多是這街上商戶的孩子。
這些孩子追逐打鬧。跑著從溫凜月身側闖過,其中一個男孩重重地挨了她一下。她腳下不穩,險些栽倒。下意識就伸手去抓季書閑腰間的玉佩。
猛地用力,竟將他的玉佩扯落。她拎著王爺的玉佩頓時傻眼了。
溫凜月:“……”
“當心!”季書閑並未察覺到溫凜月已經扯掉了他的玉佩,眼見她要摔倒,他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腰,將人往懷裏帶,轉了個身,緊緊護住她。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檀香,還混著一股清冽的酒香,被夜風送進鼻尖,幹淨清爽。
她一時間忘記了手中的玉佩,貪婪地吸兩口,話沒過腦子便冒了出來,“王爺,您身上好香啊!比女孩子用的香粉還香!”
季書閑:“……”
季書閑被說得尷尬,沒好氣道:“哪裏香了,本王是男人,又不用香粉。”
他平素最多在臥房裏燃些熏香,久而久之被褥、衣料都會染上一些清香。那也隻是熏香的味道,如何能和女孩子甜膩的香粉相提並論。
兩人離得近,反倒是少女身上的馨香更為明顯,直逼鼻尖。
將人扶正,他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同溫凜月拉開距離。
他板起臉,“好好看路。”
溫凜月癟癟嘴,“哦。”
低頭一看,後知後覺地發現季書閑的玉佩還被她緊緊攥在手裏。
這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玉,質地晶瑩剔透,玉佩上雕刻了一簇竹枝,深紅色的穗子落於掌心,仔細看竟發現穗子掉了顏色。
竹子有竹報平安,節節高升之意。
這塊玉佩溫凜月不算陌生,她見過好多次了。季書閑貼身佩戴了許多年。想來應該是某個親人所贈,是舊物。
她朝季書閑鬆開掌心,很不好意思,“王爺,剛不小心把您的玉佩給扯下來了。”
季書閑:“……”
少女手掌小巧,指節纖長,手上的皮膚白皙,竟將人的目光全部吸引過去了,都沒在意那玉佩。
禦賜的凍瘡膏果然奏效,她手上的凍瘡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不妨事。”季書閑麵色和緩,並未在意。
她主動請纓:“我給王爺戴上吧。”
“嗯。”
小心翼翼地將玉佩給他別到腰間。他身上的檀香味兒居然總往她跟前飄,揮之不散。她聞著,飄飄忽忽的。
還好一陣夜風及時拂過,吹動少女的裙擺,也將她的腦子給吹清醒了。
兩人去到街角的一家餛飩鋪。
店家是一對年邁的老夫婦,慈眉善目。
三兩個食客坐在一旁用餐,嘴裏時不時蹦出一些京城的見聞。
“今日裕王爺大婚,那排場可真轟動,據說連聖上都親臨裕王府給裕王賀喜呢!”
“裕王爺這是多大的麵子呀,都能得陛下親臨。如此殊榮那些個王爺可沒有,這是頭一份吧!”
“諸位王爺裏,陛下一向最器重裕王爺。”
……
溫凜月無意聽人八卦,可桌子離得近,幾個食客的談話還是一字不漏地落進了她耳朵。
當今聖上慣會做表麵功夫。私下猜忌季書閑,將他逼至如此境地。麵上卻一派祥和,照舊兄親弟尊的。
他們找了張幹淨的桌子坐下。
“老板娘,兩碗餛飩!”
季書閑明顯是常客,老板娘認得他,親切地問:“還是老樣子嗎?”
他點點頭,“老樣子。”
老板娘:“頭一次見您帶姑娘過來。”
季書閑溫聲介紹:“這是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