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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小丫頭居然變成了自己的王妃。洞房花燭夜,一身赤紅,就這麼坐在安然嫻靜地坐在自己麵前。

頭一次覺得命運是這般神奇,不得不讓人驚歎唏噓。

思及此,他暗自搖頭,啞然失笑。

季書閑走上前,拿起喜秤輕輕挑掉了新娘的紅蓋頭。

將溫凜月從掖幽庭救出來,悉心照料這麼些天,好吃好喝的供著,將養下來,她圓潤了一些,氣色也明顯好轉。麵色紅潤,精神奕奕。

她的五官本就生得出挑,如今又上了脂粉,眉如遠山,美目流盼,一雙紅唇緊緊呡著,膚白勝雪,額間朱紅一點,姿容迭麗。

本朝習俗,女子成親,額間必點朱砂,寓意吉祥如意。

這點朱砂無疑是點睛之筆,明豔中生出無數風情。

毫無懸念,溫凜月是美人。可是季書閑一直都把她當成孩子。她突然之間穿上喜服,頂著繁重的頭飾,他心中總感到異樣。

兩人的目光隔空相觸,溫凜月像是被燙到一般,慌忙移開視線,耳根即刻染上一層緋紅色。

季書閑重新坐回椅子,挑眉調侃:“平日裏也不見你怕本王,怎麼如今倒是怕了?”

溫凜月鬆開左手,手掌心一片濡濕。右手照舊攥著帕子,聲音聽上去有些不自然,“阿月沒怕王爺。”

以前季書閑是父親的摯友,是她的小季叔叔,是長輩。可如今卻變成她的夫君,這感覺太過奇妙,她一時間還轉變不過來。

不過她的想法自然不能告訴他。

口是心非的丫頭!

季書閑垂眸輕笑,懶得戳穿她。瞅瞅她現在的樣子,渾身緊繃,雙腿並攏,坐得筆直,那喜服的裙角都被她硬生生揪出了一層褶子,還不緊張麼?

他大概也能猜到小姑娘在緊張什麼。兩人的身份驟然轉變,不止他覺得不適應,她必然也是不適應的。

“過來!”他朝她招招手,嗓音溫淡從容。

“嗯?”溫凜月有些錯愕,眉毛擰作一團。

“過來坐。”季書閑掀起眼皮看她,沒好氣地說:“你想坐得那麼遠同本王說話?”

“哦。”她趕緊提起裙擺,往檀木桌方向走了幾步。

喜服繁複,裙擺寬大,紅豔豔一大片拖到地上,猶如一朵怒放的紅蓮,這幾步她走得分外艱難。

兩人麵對麵坐在一起,離得近,溫凜月的鼻尖瞬間捕捉到幾縷清淡的酒香。

“王爺您喝酒了?”她記得季書閑不勝酒力,是一貫不喜飲酒的。想來是今日婚宴,免不了要同賓客應酬。

季書閑“嗯”了一聲,“陛下敬酒,不能不喝。”

紅燭一晃一晃,檀木桌上安靜擺著兩杯合巹酒,酒杯上雕花暗紋生動逼真。

兩人的目光幾乎一同落在這兩杯酒水上,清透見底,杯底金燦燦。

溫凜月匆匆瞥一眼,忙不迭別開腦袋。

季書閑端起其中一杯,“將合巹酒飲了吧。”

反正都是走個過場,不差這最後一道工序。

少女麵頰發燙,紅暈密布,貝齒咬住嫣紅飽滿的嘴唇,極其不自在地端了起來。

季書閑的手腕纏過溫凜月的,衣袖相碰,兩人交杯,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溫凜月的臉更紅了,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喉頭如火燒,又燥又熱。

她抬起右手,偷偷給自己扇了扇風,想讓雙頰的熱度降下去。

兩人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相顧無言。屋內氣氛尷尬。

“本王有話同你說。”季書閑率先打破這一室靜默。

溫凜月垂下眼簾,低低地說:“阿月洗耳恭聽。”

“阿月,你犯不著緊張,一切照常。以前怎麼樣,往後還是怎麼樣。”男人的聲音又低又沉,左手的白玉扳指在燭火的映照下瑩瑩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