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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月()

半盞茶的功夫,兄弟二人一同走出蘩月樓。

裕王府的馬車就停在酒樓門前,旗幟迎風飄揚,獵獵作響。

冬日裏白晝短,晚膳時辰還未到,天就已經擦黑了。周圍的酒家商鋪通通亮起了燭火,燈影千絲萬縷,搖搖晃晃。

每年一到歲末,這西市的熱鬧程度是一日賽過一日。街上小攤林立,各色小吃的香氣混在冬日凜冽的夜風裏,飄了老遠老遠。

小販們立在攤前賣力地吆喝著,左一句燒餅,右一句甜糕的,生生將人的饞蟲都給勾出來了。

季書源負手而立,探出鼻子仔細嗅了嗅,感歎道:“五哥,大冬天的吃上一包糖炒栗子,美滋滋呀!”

季書源不說,季書閑還沒聞到這栗子香。經他這麼一說,一股香甜的氣息順著寒風直往鼻腔灌,縈繞鼻尖,經久不散。

眼神四下逡巡,果然見到蘩月樓對麵有小販正在賣熱氣騰騰的糖炒栗子,攤子前圍了不少路人。

天越冷,這糖炒栗子就越是吃香,小販們看準了商機專門挑人多的地方來賣。一大鍋栗子出爐,沒一會兒就被眾人一搶而空。

想起家裏那隻小饞貓,季書閑覺得有必要買包栗子回去哄哄小孩。

他隔空喊一句:“長青。”

少年從屋頂一躍而下,穩穩落地,“王爺,咱們回府嗎?”

季書閑溫聲吩咐:“去對麵買兩包栗子來。”

少年眼睛一亮,“是給阿月姐姐買的嗎?”

“嗯。”

他立馬屁顛屁顛地跑去買了。

目睹兄長這一係列行為,季書源笑眯眯地問:“五哥,你知道民間父女相處之道是怎樣的嗎?”

季書閑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季書源悠哉悠哉地說:“老父親一般會在回府時給家中女兒帶一兩樣好吃的,逗女兒開心,就像五哥你現在這樣。”

季書閑:“……”

對於季書源的調侃,季書閑倒是全然不在意,本來就是在替已故摯友養女兒。他這身份跟老父親也沒差了。

這人勾唇淺笑,頗有股風流雲散的意味,“閨女就得好生寵著。”

季書源:“……”

季書源皮笑肉不笑,“五哥,你就好生寵著吧,當心別把自己給交代了。”

季書閑:“……”

季書閑抬腿給了對方一腳,語氣冷涔涔的,“老七,我看你是皮癢欠抽了,有必要讓七弟妹給你好好鬆鬆筋骨了。”

季書源:“……”

——

裴長青揣著兩包熱氣騰騰的糖炒栗子回了府。馬車剛一停穩,他便跳了下去。

人還沒站穩,騰空而起,立刻飛上了屋頂。

這孩子仗著自己輕功了得,能用飛的,就絕不走路。

出來迎人的梁叔隻看到眼前一個黑影一晃而過,快得像是一縷輕薄的煙霧。

他目瞪口呆,“王爺,剛飛過去的是長青嗎?老奴沒看錯吧?”

季書閑踩著腳凳下了馬車,理了理衣擺,氣定神閑回答:“是長青。”

梁叔不明所以,“長青這孩子怎的這般火急火燎的?”

他解開鬥篷的灰色係帶,露出裏麵藏藍色的織錦長袍,身長玉立,溫和蘊藉。

將鬥篷遞給梁叔,漆黑的眸子裏慢慢滑出幾絲笑意,“在西市給阿月買了兩包炒栗子,這孩子怕冷了不好吃,一路捂在懷裏回府的,這不趕緊得給阿月送去。”

梁叔:“……”

梁叔莞爾而笑,“這會兒王妃怕是吃不下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