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向它們的洞口摸去,“啪——”一聲,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洞口立刻變大了很多,手指頭那麼大,洞口內被棍子一樣的東西填充著,一群螞蟻趴滿了那條棍子。
我蹲下身體,撿起那個東西看了又看,這是什麼東西?彎彎的,兩頭翹起,是海灘裏的小貝殼?也不象。螞蟻也真聰明,從哪裏弄了個這個東西堵在洞口,天衣無縫,與牆壁一樣平整。
我用衣角細細的擦拭著,用指甲輕輕的摳挖著,把那東西上麵的水泥硬漿全部擦去,這是什麼?指甲!人的手指甲——
二
手指甲並不奇怪,如果是剪刀剪下來的,可一整塊的手指甲還是有點嚇人。我把手指甲拿在手裏,在想,這螞蟻從哪裏弄來的手指甲?哪裏有整塊的手指甲供它們遮蓋洞口?隻有一個地方——人的屍體腐爛的地方。
墳場!
它們在墳墓裏把棺材裏屍體上的手指甲咬下來,然後再千裏迢迢拖進這棟公寓,蓋在洞口?有可能,但細一想,吃飽了撐著,有這麼無聊的螞蟻嗎?難道這裏的東西都是這麼奇怪,發神經,連螞蟻也一樣?
難不成這是一塊神秘的土地,古怪的公寓(解釋一下,沒建成的爛尾樓。)古怪的大伯,再加上又來了個無聊的記者,還有這一群吃飽了沒事幹的螞蟻——
可是我又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推論,因為按照現代的墓葬,墳墓裏根本不可能有指甲!屍體經過殯儀館處理後,已經化為灰燼,隻有小小的骨灰壇一個,哪來的手指甲?
我隨手一抖,丟掉了這塊帶著邪氣的手指甲,又查看了其他幾處螞蟻的洞口,可令人震驚的是,無一例外,它們的洞口都蓋著這樣一塊手指甲。
我用一根小竹條掏螞蟻洞裏的東西,那一大團螞蟻立刻舞動著後翅,觸須用力的擺著,向我呲牙咧嘴,威脅著我這個異類不要靠近,否則對我不客氣。
看來不對你施點厲害,你還真不知死字怎麼寫的?我掏出打火機,“滋——”的一聲,幾隻螞蟻立刻跌落地上,隻掙紮了幾下,不動了,其他的也四散而逃。
我拿出洞中那根棍子,不對,不是棍子,而是——骨頭!確切的說是人的手指骨!
螞蟻不僅把手指甲蓋在洞口,還把手指骨也搬進了洞裏?不可能,難道骨灰也能還原?
隻有一種可能,這牆壁裏嵌著一具屍體!或是手臂?
想到此,我不由得後退兩步,還是不敢想象,屍怎麼會嵌進這裏麵。為了印證我的推論,我在樓下找來了一塊大石頭,用力的砸那塊牆壁。
洞越來越大,我又從洞裏掏出四根手指骨,三長一短,還有另一個東西,你們猜是什麼?是手腕骨!
很明顯,這牆壁裏埋藏著一條手臂,或者說是一具屍體。
一陣風吹來,紛紛揚揚的塵土飛起來,彌漫喧天,嗆得我連連咳嗽,蒙住了我的雙眼。我回頭,視線很模糊,一個人影,是一個人影站在我的麵前。我懷疑自己看錯了,擦擦眼睛,沒錯,還是一個人。
“大伯!”他是什麼時候來到我的後麵?他不是在墳場焚紙嗎?看著大伯那雙瞪大的眼睛,還有那永不轉動的白色假眼球,不禁毛骨悚然,血液裏象放著一塊冰。
“你用石頭砸這牆作什麼?”大伯瞪著我說。看著他的眼睛,我真的感到一種看到棺材的恐懼。
“不作什麼?”我說。“這麼多螞蟻,我砸死它。”
“哦。”
“不僅砸,我還用火燒。”
“你把牆砸爛了。”大伯說著那張臉靠著牆壁,鼓起的好眼珠直往牆洞裏塞。“什麼也看不到!”
看不到更好,要看到手指骨的話,不知有何感想。
“沒什麼,改天有時間我會補上的。”
“不用補,爛尾樓而已。”
“大伯,你老忙你的吧,我也要出去采訪個事。”我邊說邊扶著大伯要下樓,是忍住十二分的恐懼扶的,我害怕他的假眼球,眼珠掏出的那個洞,很大,很黑,能吞進我的整個頭。
大伯的身體很輕,象一捆柴禾,我稍稍用力,差點提起來,以至於我扶著他就象嗬護著一團棉花,生怕一不小心,被風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