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定下星期日,在麗都開會。”
開會結果,由於江陰“三大亨”聽說福澄股東們要推選杜月笙為董事長,自忖“亨”不過,知難而退,於是杜月笙順利當選。
杜月笙從事紡織工業,始於抗戰時期。一家頗具規模的“沙市紗廠”,自湖北沙市,西遷重慶,因為股東意見不合內部發生糾紛,幾乎關門大吉,杜月笙鑒於出資收購股權,將沙市紗廠接過來經營,後來他又應聘擔任過公營的中國紡織公司董事長。勝利返滬後,在福澄公司聯營紗廠之後,杜月笙又發起創辦了榮豐一廠、二廠,兩廠擁有工人2026名;此外,他也是擁有777名工人的恒大紗廠以及遠在西安的利秦紡織廠董事長,這樣一來,杜月笙也算得上是紡織業巨子。
1946年秋,“中華民國機器棉紡織工業同業公會聯合會”在上海舉行第一次大會,從全國各地搭乘飛機出席會議的代表多達100多人。各地代表紛紛抵達上海時正值杜月笙纏綿病榻,輕易不出大門一步。一日,忽有7位紡織業代表連袂來訪,杜月笙勉力起床待客,7位客訪之中有6區公會的秘書長奚玉書、無錫榮家紡織業的主持人榮爾仁,還有唐星海,恒社弟子袁國梁等人。
寒喧之後,這7位紡織代表表明來意。原來他們是代表中的代表。因為這時國內公管紗廠廠家很多,代表票數占多數,民營紡織代表業已獲得消息,公營紗廠集中選票,打算把“聯合會理事長”這個重要職位,由公營紗廠代表擔任。
唐星海、榮爾仁等向杜月笙反覆陳詞,公營紗廠是官辦的,他們平時就已得到官府給予的若幹便利,假若聯合會理事長一席再被官方代表所獲,民營廠商越加少了一個有力的發言地位。7位紡織代表懇請杜月笙出馬,角逐聯合會理事長一席,他們針對杜月笙的愛國心理,一個個以大義相勸,說:
“紡織事業非特關係國計民生,對於國家民族也有很重大的影響,試看日本人在民治維新以後之能夠富強,便是由於他們紡織工業的發達。”
杜月笙何嚐不曉得這些大道理,對於全國紡織公會聯合會理事長一席又何嚐不想坐坐?但是他信心還沒恢複,自忖並無把握,於是不管7位代表怎麼說,他都是婉言推辭,他說他大病未愈,身體不好,就是選上了也實在是難以擔當重任。
7位代表費盡唇舌,結果是大失所望,怏怏而去。他們走後,杜月笙繞室彷徨,深思熟慮,他心知擔任這一個全國性工業團體理事長地位的重要性,忍不住又怦然心動,他在極短暫的時間裏,迅速地做了決定:“不妨借此一次競爭,測度一下自己卷土重來的機會,是否已經到臨?
於是,他想到就辦,立刻命人打電話到袁國梁家裏,請他即來18層樓。當袁國梁奉召匆匆趕到,袁國梁一坐下,他劈頭第一句話便問:
“剛才你們各位來講的那件事情,究竟是不是誠心的啊?”
“是誠心的。”袁國梁肅然回答,“不但誠心,而且很急。”
“怎麼會很急的呢?”
“因為我們得到消息,公營紗廠不論大小,都由公家出飛機票錢。叫所有的代表務必出席,由此可知,公營紗廠對於這理事長一席勢在必得。”接下來,袁國梁又向杜月笙分析個中利害:“公營紗廠代表當了理事長,一定不會為民營廠商盡心出力,所以,民營廠商對於這理事長一席,自是非爭取到手不可。”
沉吟半晌,杜月笙已下定決心,冒險一試,但是他仍關照袁國梁說:
“這個理事長,我做不做倒是無所謂,就怕萬一選不上,坍不起這個台。這麼樣吧,你去替我各方麵摸摸看,早些給我回音。”
袁國梁應聲而退,把杜先生有點意思活動了的消息,通知幾位核心人士,唐星海、榮爾仁等人聽時喜出望外,立刻分頭展開活動,民營廠商代表清一色態度堅決:除了都投杜月笙的票,其他人的票一概用錢買也不投!甚至還有不少人士自告奮勇,誌願代杜月笙去拉公營廠家代表的票子。民營廠商一致熱烈擁護杜月笙,6區工會秘書長奚玉書,慷慨動容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