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陳立同班,在教室吹口哨問情書寫給誰的就是他。
陳立離開教室後,他乘班主任在黑板寫字的時候鑽出了教室,一路伏低身體,從教室的窗戶牆下迅速穿過教室前門,鑽進樓梯。
“看招!”
跑出天台的同時,他一躍而起,口中叫著,飛腳踢向坐著發呆的陳立。
當他這一腳幾乎踢中的時候,陳立突然抬手,穩穩的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
“靠!又是不看就擋住了?”
陳立陽麵朝天,輕輕閉著雙眼,十分愜意的沐浴著陽光,輕輕手指左耳,微笑道“王成,聽——風的聲音……”
“風你妹!”
王成朝那幾個更早呆在天台的學生熟稔的打著招呼,走過去接了其中一人遞的煙,寒暄幾句後又折返陳立身邊坐下。
“情書寫給誰的?”
“考試時突然想起初二暑假在電腦培訓處認識的那個女孩。”
“哦?靚不靚?”
“一般般,不過看著順眼。”
“把到了沒?”王成尤其感興趣的、雙眼發光的緊盯著陳立詢問,好像那等於他自己追到了一個女孩似的。
“她沒有勇氣牽手,培訓結束時我就收回了自己的手。”陳立十分遺憾的攤手狀,這動作讓王成前傾的身體驟然退了回去。
“沒把到還說的這麼惡心。你能不能別這麼裝!”
王成不屑一顧,時常覺得陳立這種精神病、或者是裝酷的神態、語氣讓他氣憤。氣憤不是因為憎惡,否則他也不會跟陳立變成朋友。事實上他很喜歡這種裝到骨子裏的酷,氣憤是因為他覺得陳立比他更會裝酷!
陳立長長吸了口氣,緩緩吐出時微笑道“當裝酷已入骨,就變成了氣質。我這麼認為。”
“臭屁……”
王成忍無可忍陳立這副模樣,起身就走,又過去跟那幾個聚集一起抽煙的學生說了會話,突然又折回過來。
“放學後他們要打鬧鍾,建議你別攙和。”
“我當然不會攙和,鬧鍾知道這頓揍逃不掉,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既然他這麼想,也沒有打算讓我攙和進去,我當然不會做傻事。而且我知道,你會幫忙。”說到最後,陳立嘿的一聲壞笑。
王成抽了口煙,眨巴了下眼睛,誇張的用手一掃長發。
“我就喜歡你夠聰明!鬧鍾的大哥被抓了,以前被他掃過麵子的人肯定要找他麻煩,我跟他沒交情不好攔阻。但能說說請,他們會給個麵子,隨便打鬧鍾幾下找回麵子就算了。也怪不得別人,鬧鍾以前仗著他老大牛逼在學校得罪人太多了。得意時太囂張,落水了當然有人痛打落水狗,是不是?”
王成丟掉煙蒂,似笑非笑的望著陳立問道“你剛才說鬧鍾沒打算拉你下水,那如果鬧鍾說了,你會不會幫他?”
“當然會。”
王成曬然失笑,一把拍陳立肩頭道“就知道你講義氣!”
陳立神情愜意的懶懶靠牆坐著,心裏知道王成這話發自內心。
因為他能夠知道別人內心的真實想法。
是的,用八九十年代火爆的一個詞解釋,那就是他有超能力,知道別人想法的超能力。
他的這種超能力來的突然,來的意外。
在三年前的一個月黑風高,雷雨交加的夜晚。
陳立獨自在住宅樓頂上揮舞長劍,練習一本從書店花費兩塊三毛錢購買的劍法時,夜空突然閃亮電光,映的黑暗的天地驟然光亮。
陳立甩手丟開劍,即使明知道如果閃電果然擊落,他甩開劍也根本來不及。
光亮沒有刹那消失,讓陳立覺得反常,他抬頭看上空時,卻正見一道白光射落下來,瞬間將他罩在其中。
光亮中,他隱約看見天空似乎有個橢圓形的飛行物,像極了ufo。
被那團白光籠罩了約莫兩三秒,白光以及天空的橢圓形飛行物突然又消失了。
陳立並不對ufo恐懼,因為他從來不認為宇宙中存在其它比地球更先進的文明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宇宙既然那麼大,存在更先進的文明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ufo消失後,陳立在樓頂怔了很久,眺望、搜尋許久也再沒有看見蹤影。
當時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直到他回家洗完澡,如常在父母房門口偷聽動靜以確定偷偷出去練劍回來有否驚動父母時,才被腦海中聽到的奇怪、卻又清晰覺得那些是來自父母的‘聲音’所驚呆。
那些並不是聲音,但讓他覺得仿佛聲音一樣清楚分明的甚至能夠區分來自於誰。
很多天後,陳立才確定無疑,他擁有了超能力,能夠知道別人內心想法的超能力。
這種能力在最初的時候給他帶來過困擾,讓他時常分不清周圍的人是在說話,還是心聲。尤其在上課的時候,頃刻間‘聽’到周圍人的許多心聲時,喧嘩吵鬧的讓他根本來不及一一分辨聽清,噪雜就如置身在人頭慫恿的批發市場。
經曆了很長一段被讀心能力折磨的時期,陳立才終於掌握了有意識屏蔽他人心聲的能力,長期遭受噪雜喧鬧折磨的、暴戾的脾氣也從那時候才漸漸得以平息。
陳立還沒有從讀心能力得到什麼的時候,就因此失去了許多朋友。
因為他發現原本許多表麵看來跟他交好的朋友,內心其實並沒有真的把他當成朋友。
但也因此,陳立尤其珍惜那些心中真正把他當成朋友的人。
王成是其中之一,盡管他們在初三才相識,至今不過一年。
而鬧鍾則跟他認識了兩年。
鬧鍾本姓鍾,名鍾未來。初一的時候拜了一個在本市**十分有名氣的當大哥。原本他一個學生沒有可能跟上牛哥,因為牛哥住他家裏附近,是看著鬧鍾長大的,所以才如此關照。在眾多跟隨牛哥的人裏,鬧鍾是唯一的在校生,也是唯一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
相較之下,其它校園的學生背後的靠山都變得不值一提。
也因此鬧鍾在學校顯得有些‘囂張’,不太把別人放在眼裏,在初中的三年中得罪了許多人。
不久前,鬧鍾的大哥牛哥被關進了監獄。牛哥的勢力遭遇打擊,支離破碎,被抓的抓,逃的逃。
鬧鍾的靠山倒了,過去被他得罪的人於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過去跟鬧鍾關係好的人大多見勢不妙也改而跟學校的其它大哥拉關係,疏遠了鬧鍾。
王成跟鬧鍾沒有交情,但也沒有仇怨。王成是本地人,同村有許多一起混的兄弟,而他本人更自幼好武,在學校本是高人一等的校園大哥級別,為人卻比較低調,從不在學校欺負同學,鬧鍾過去自然沒有理由會跟他發生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