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婉貞
宋紹熙三年,淮安慶府塘村,村內有財主仉萬財,趁良田頃,華屋間,城內酒樓店鋪十餘家。仉萬財為人霸,橫行鄉裏,長子仉霸更勝一籌。霸為所欲為,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乃當地惡霸也。
仉家父子惡行累累,當地民眾無不痛恨之,聯名狀告於官,縣衙與仉家沆瀣一氣,狼狽為奸,聯名皆遭報複,受盡折磨,怨恨無處鳴之。
仉家非無善人,仉萬財之二姨太卻備受民眾敬,何故也?二姨太姓鄭名婉貞,乃官宦人家之淑女也,溫柔,窈窕身材,皮膚白皙,眉清目秀,舉手投足盡顯大家閨秀之氣質。心地善良,施惠於人,於大門施錢財發食以濟貧。
仉萬財有一妻二妾,妻姓狄名嬌,鄰村一農家女也,長,大字不識,極有心機,善於算計。與萬財經商,闖蕩多年,終發跡,順理成為房,萬財嫌貧氣,毫無貴婦之氣質,親子霸亦嫌俗氣,故而萬財連娶妾二名。婉貞如何進仉家?當年萬財經商至州,偶遇婉貞之父鄭瑞,鄭瑞乃徐州一判,金兵入侵,舉家逃難至州。鄭瑞靠手中攜帶金銀貸為生,萬財得貸而發跡。萬財見鄭瑞之女貌美,遂托媒欲娶之,謊稱己未婚。婉貞不萬財家中已有妻室,允之成親。婚後方家有狄氏,婉貞大鬧不休,萬財叩頭賠罪,發誓將婉貞以房待之,木已成舟,婉貞得忍之。
萬財虧於婉貞,懼之而又愛貌美,雖恨施舍,無奈,更懼親家之勢力而不敢惹發怒,對義舉,佯裝視而不見,為之。憑仉家之財力,微薄之開銷,如牛一毛耳。
婉貞有一子,名曉,始齔,聰慧伶俐,萬財之子也。婉貞覺於家中鬱悶,攜兒進城散心。萬財恐出不測,婉貞每乘轎出,派丫鬟伺候,幾名家丁左右護衛之。
春一日,婉貞攜兒進城,於仉家酒樓午餐,丫鬟勸進包廂食之,大堂人多噪雜,不宜進食,不允,執於大堂內食之,如人一般,不奢華。當地姓皆識二姨太,對敬而遠視之,顧忌高傲之隨從,不敢近問安,遠用敬慕之目投之。
仉家酒樓乃安慶之首樓,號稱一酒樓,設施齊全,生興隆,出入飲食皆富人也。不何,如高雅之酒樓忽闖入一和尚,身著汙垢衲衣、破帽破鞋,手持一破芭蕉扇,腰挎一小酒葫蘆,大堂內桌椅多矣,卻而不坐,徑走婉貞,於婉貞對麵之椅落座,眯縫雙目視桌上之飯菜,曰:“貧僧已三日未食,吾聞貴婦善也,能否施舍之?”
丫鬟與家丁見,驚愕不已,何來髒和尚?竟敢如肆無忌憚?若仉員得,吾等吃罪不起,幾名家丁同時起身,持棒上,喝曰:“大膽?何來臭和尚?滾之!”欲逐而後棒打之,不婉貞喝止曰:“且慢!不得無禮!”揚手示眾家丁退下,謙讓曰:“桌上飯菜,請高僧選而食之。”丫鬟不敢違主之,呼店小二增碗添筷以伺之。
和尚持筷,嬉笑曰:“食無酒肉,無味也。”眾家丁聞之,大怒,臭和尚得寸進尺,不羞恥,僧人焉有飲酒食肉?非僧,討厭之極也!礙主人之麵,皆敢怒而不敢言之。不,婉貞不以為,喚店小二曰:“再上一壺思堂春美酒,加兩斤燉牛肉待之!”
和尚津津有味飲食之,曉上斟酒,和尚大悅,拍曉肩而誇曰:“小子規矩端,庭飽滿地閣方圓,將來必承家業,大有發,途無量也!”
酒樓之侯掌櫃見,大怒,厲聲斥責店小二:“爾等廢物!焉能讓髒和尚隨進入?為何不止之?”幾名店小二麵麵覷,皆言二姨太所施也。侯掌櫃喻之,奪下思堂春酒壺,親自托盤,恭敬至婉貞麵,賠禮歉曰:“屬下不二奶奶至,照顧不周,多有得罪,望二奶奶見諒,桌酒席算吾請客,款歸吾之工薪,請二奶奶入後室,茶飲之。”未存,待婉貞入後室,再將臭和尚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