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封塔後第一夜(3 / 3)

莫爾就這麼被押送一般帶走了,隻留四位領主在會議室商討下一步的對策。

“昨天,總統和你們說了些什麼?”卡拉巴克問尼摩;昨天遇上冰商後,他被致幻劑限製在電梯門口,久久不能恢複;金赤倒是及時趕到了總統所在的房間,可惜,在場沒人能聽懂他說的話:他受到了輕微的幻覺影響,除了行動受限外並無大礙,但連一個完整的詞語都吐不出來,金赤急得抓耳撓腮,也隻能等幻覺自行褪去,此外什麼也做不了。

“他讓我們兩個等待,誰知你們會碰上冰商呢?要是昨天能把這事談攏就好了,現在,我們隻能寄希望於莫爾了。”尼摩回答。

“不,我們還是有事可做的。”律師指向桌麵上那斷刃。

“我們四個中,隻有你和卡拉巴克還能作戰,但,恕我直言,一位是完全不會法術,另一位則是精通法術卻不會打架,你們兩個根本無法和冰商、森納或格林那樣的敵人單打獨鬥;除此之外,我們帶進塔內的士兵都處在昏迷中,需要有人照料,與其讓水鏡撥派人手,不如我們自己照料他們;無兵無卒,戰不能勝,依我所見,我們還是休養生息吧,等人馬都恢複後,再拽上莫爾一起去找那殺手算賬。”尼摩的話確實有道理,連卡拉巴克都不得不點頭讚同。

這次,律師居然沒有提出一個絕妙的點子,而是向現實妥協了,“不錯,你說的都合情合理,我也認為現在當務之急是幫咆哮守軍的士兵們恢複健康,但我也說了,我們有一件事情可做,也非做不可。”

“什麼事?”尼摩想不出哪件事是他們此時非做不可的。

“保證莫爾活著。”律師仍盯著那半截匕首,神色皆隱沒,隻有話語回蕩在此處。

“什麼意思?雖然他被無麵騎士帶走了,可他畢竟是我的斟茶兵,水鏡不會對他出手的。”卡拉巴克說。

“威脅不是水鏡,而是冰商。”

“那恐怕是你多慮了,”卡拉巴克擺擺手,“雖然無麵騎士不會乖乖聽他的話,但也絕不會讓他受冰商威脅卻坐視不管的。”

“那如果無麵騎士內有奸細呢?”律師提醒道,“你也知道,森納曾今就是一名無麵騎士。”

這話讓房間內的其餘三人陷入了沉默。

最終落槌定音的是卡拉巴克,“那就這樣吧,阿勒法負責護莫爾周全;我用不了意誌,就和尼摩一起負責照顧昏迷的士兵,防止敵人偷襲;金赤受傷最重,負責和水鏡方麵交涉,對了,金赤,你對藍塔的結構足夠熟悉了嗎?”

“了如指掌,我現在可以做到從頂層移動到一樓,放心好了。”

“那麼,我就先走一步,保持聯係,不要中途斷開意誌。”阿勒法向身後一揮手,快步走向電梯口。

律師走後,卡拉巴克換了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訓斥尼摩道,“尼摩啊,尼摩,你怎麼回事?”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卡拉巴克的頭盔下傳出大笑聲,“你猜呢?我是不會用法術沒錯,但你居然說阿勒法不會打架?你知道我們殺那隻瘟疫先生時,他出了多少力氣嗎?唉,隻可惜你們沒親眼看見。”

……

序號為952的文獻:

李陶斯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以及一隻充當證物的噴火貓,在聖安澤的第五十七號大型空港找到了咆哮守軍的空艦。作為代表,他叫停了身後前進中的隊伍,抓著那鬧個不停的橘貓,獨自走向空港入口,“兄弟們,待命,咆哮守軍現在沒有領主坐鎮,我去會一會他們。”他竊笑著,得意於能擁有這免費出風頭的機會。

紅衣弄臣爬上電梯井,用自己的徽章讓那些碼頭工人移開視線,乘升降梯升向空港。他明明可以乘員工電梯或者隨便哪個電梯上樓,但為了出其不意,李陶斯最終選擇了運送貨物的升降梯,他的同事們目睹他一邊上升,一邊興高采烈地朝他們揮手,發出一片噓聲:這是弄臣間相互打趣的方式。

空港上正刮著大風,吹亂了他的一頭紅發,李陶斯眯起眼睛,抓撓著懷裏橘貓的長肚皮,“不要鬧啊,貓,你可不要壞我的好事。”貓很溫順地“喵”了一聲,隨即停止了嬉鬧。

“很好,回去喂你魷魚絲吃,哎呀,不對,你不能吃魷魚,還是給你整點牛奶吧。”

說著,弄臣走向昂法菲特號敞開著的寬大艙門,臉上掛著那彩妝,他的笑容和彩妝的笑容相輔相成,足以嚇哭心智不成熟的孩子。

“有人嗎?我說,有,人,嗎?”他朝著艙門大喊,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在他終於下決心要邁出第一步時,一位獅盔的士兵出現在他眼前。

由於站在了陰影中,士兵的臉很模糊,他握著長戟,將戟尖朝向弄臣。

“站在那裏,不準再往前了!”聽見士兵這毫不客氣的話,李陶斯原本編好的台詞瞬間忘記了一半。

“你好,”至少這兩個字他沒有忘,“我是聖安澤的弄臣,代表巴拉波前來邀請諸位前往英雄紀念碑,我們會代表水鏡為諸位提供食宿,呃……能把你們管事的軍官叫來嗎?”看那士兵沒有動作,李陶斯晃了晃手裏的長貓,“這個,你總該認識吧?吐火貓,你們的領主交給我們保管的!快叫你們的軍官來,我不是在開玩笑。”

那士兵還是沒有反應。

李陶斯有些著急,將聲音抬高了半個八度,“聽著,你們總要吃飯吧?現在你們的領主困在藍塔裏了,出不來,呃……沒錯,暫時出不來了!明白了嗎?叫上你的弟兄和我們走,我們提供食宿!”

士兵不為所動。

李陶斯開始懷疑這士兵有智力障礙了,“喂!你在聽我說話嗎?喂!真是沒禮貌!”

士兵身後,那藏在陰影裏的男人拔出刀尖,一股深紅的血順著那活物般的刀鋒流淌,士兵屍體的嘴角淌出幾滴鮮血,隨即倒在地麵。

“抱歉,但他聽不見你的話了。”

格林提著刀從暗處走出,“你來得不巧,這艘艦艇被王禍接管了,看在水鏡還沒向我宣戰的份上,快滾吧,我給你三十下心跳的時間。”異教徒沒有笑,他的表情介乎無奈與厭惡之間。

用不著格林提醒,弄臣就拔腿逃向那通往底層的升降機,異教徒還算守信,沒有趁機背刺慌不擇路的弄臣,而是任由他翻過圍欄,跳向下方。

李陶斯一隻手抓著貓,另一隻手拽住升降梯的鉸鏈,滑向樓下,他沉浸於驚恐的同時不忘思考,那空艦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作為一名年輕的弄臣,他對格林的了解顯然不足。

當他最終滑到一層,邁開步子衝向大門時,被一名同樣失魂落魄、疲於奔命的男人撞翻在地;二人都下意識地認為對方是異教徒,同時揮拳攻向對方的麵門。

因為拿著貓,也因為他平時不勤於鍛煉,李陶斯的拳頭綿軟無力,而對方的一拳則將他打翻在地,慘叫一聲。

“我以為你是異教徒。”看清弄臣的麵目後,那士兵帶著哭腔說道,並伸出右手拉他起身。

“我也以為……哎呦……別說了,快逃吧……”弄臣很機靈,沒有在這對話上浪費時間,二人並肩跑出門,或許是因為格林自認為已經達成目標,就沒有派兵追趕,這兩位得以逃出生天。

門外,眾弄臣目睹了這一幕:一位弄臣,一位獅盔士兵,二人都在狂奔、淚流滿麵,前者是喜極而泣,掩飾著自己的驚慌,後者則是痛不欲生,哪裏還顧得上掩飾?

這位獅盔士兵名叫卡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