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殘兵敗將(2 / 3)

“……是我啊,卡拉巴克。”戰車領主的外形和聲音暫時變回了受詛咒前的樣子,難怪驚魂未定的莫爾沒能認出。

“……好,我會的,你現在要做什麼呢?”

“我去會會大河獸。快走,沒有時間廢話了。”

兩人於是背道而馳,由於交談時間太短,也因為他戴著那個密閉的白色頭盔,卡拉巴克居然沒有注意到:青葉泗就握在莫爾右手中。而莫爾則沒有注意到,自己所跑向的方向,其實是南方。

……

由於盔甲的副作用,我的視野極其有限,隻能看見正前方三分之一的世界,一旦奔跑起來,連那三分之一的視野也會變得模糊不堪,但好在腳下有路,隻要沿著路跑,就不會迷失方向;既然以爭取時間為目的,我就不能赤手空拳和那怪物打鬥:我記得自己房間裏有足夠的長矛,隻是房間在二層,不知大河獸肯不肯給我時間去取。

全速奔跑至主堡下,我躍向大門上方,借助慣性撞碎了牆壁,抓住拐彎處的牆角,順勢拐彎,隻用一下心跳便來到了房間前;拉圖維奧還站在房門外,看來他沒收到取回青葉泗的命令,而不歸者是被禁止執行撤退命令的,他因而繼續待命於此。“拉圖維奧,現在向西前進,路上你會遇見莫爾,護送他抵達西哨塔,並幫助他找到割喉者領主。”

“遵命,大人。”他跑向我撞出的牆洞,縱身躍出。

我低頭走入房間,撥開礙事的裝飾,從最靠後的武器架上抓起一把長矛,別在背後,又拎起若幹把雙手劍,插在腰間;最後,在投擲物預備完善後,我從儲物櫃底層取出兩顆冷鋼工業的紀念版爆破物:血雨鬆果,這小小的手榴彈本來有一打,那麼多場戰鬥過去了,隻有這兩顆剩餘了下來;“就這樣吧。”我想,“看看大河獸什麼時候能從暗處爬出來,能砸在那怪物臉上,也算是你們兩個能得到的最好結局了。”

想到主堡必毀無疑,我便兩拳鑿穿身下的地板——反正再也用不著修繕它了,落往一層。

大河獸竟遲遲沒有現身,說明和不歸者的戰鬥起碼拖慢了它前進的腳步,我倒是樂意它在地下多遊蕩一會。為了給那怪物一個驚喜,我決定站在大門外靜候,在它冒出地麵的那一刻擲出手雷,爆炸將摧毀整座咆哮堡,連同地上建築和地基一同擊垮,如果運氣好,甚至能拖住它十幾下心跳的時間;摧毀咆哮堡是一個慘痛的代價,但想到我們已經付出了太多,一座堡壘又有何惜?

那怪物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蹤:距離地麵越近,它那噩夢般的喘氣與低語聲便越清晰。

但我沒想到,那家夥不是掀翻地板跳出,而是好端端地推開一層倉庫的門,叫喚著,抽搐著,捂著臉,沿著走廊走向正門。

我很樂意看你受苦,大河獸。

拉開三條保險栓,觸發引信,我用左手丟出一顆鬆果,並將幾隻長矛握在右手;如果那怪物試圖將手榴彈擊回,我就投擲長矛,封住它的動作。

結果它並沒做出任何動作,隻是緩步前行著,鬆果被他的盔甲彈回,在地板上彈了兩下,發出“嘶嘶”的尖叫。

我後撤一步。

火,光,巨響,接連綻放,咆哮堡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遂向著烈焰倒下;那火的溫度如此之高,以至於沒產生哪怕一絲煙,直接將上下三層以內的石壁化成了熔融態,十下心跳內,原先挺拔於此的堡壘已然變為一灘半液態的廢墟;光最先消失,其次是火,最後隻餘下那怪物的怒嚎。

它像遊泳一樣逃出那些混有碎屑的熔漿,趴在幾塊碎岩上,瘋狂甩動起頭部;事實上,對它而言,並沒有“頭部”這個概念;它隻是試圖將頭盔上滾燙的熔漿甩落,並不代表它甩動的頭盔下方就是它的頭顱——據我所知,那裏什麼器官也沒有。

第二顆鬆果在它腳下炸響;由於是在空氣中爆開,這顆手榴彈威力更甚,將那半液態的廢墟徹底化成了液體。當然,這次它隻用了五下心跳就遊了上來,比我預計的要快不少。

“殺我親人,戮我摯友,屠遍全城,至無活口。”我背誦起琴海一帶無人不曉的詩句,將長矛一支支投向它;它一次次浮起,又被我一次次擊沉,由於沒了熱源,那些熔融的物質凝固的很快,一旦它們完全凝固,我就隻能撤退;隻有液體能困住大河獸,對海因克勞斯的領主而言,這是常識。

咆哮堡被建在小島中央,隨著濃霧聚攏,那熔漿大坑好似一個冒泡的火山口;我尋思到,隻要濃霧合攏,再和大河獸對抗將毫無勝算,於是打算見好就收,身上的長矛用盡後,我轉身活動活動肩膀,準備全速跑向西哨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