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佳麗看的感慨萬千,這是這個時代我們追求的新女性,自主,智慧,可惜最終還是逃不過這個時代的厄運。我歎了一口氣,發出感慨道,“我若是她,決不會去死。畢竟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佳麗點了下我的額頭,癡癡笑道,“傻妹妹,那是戲,都是假的,那麼較真幹什麼?”
見我悶悶不樂,又問道,“靜姝,劉叔叔還是沒有鬆口?”
我知道她在問我父親是否原諒哥哥的事,於是搖頭,十分無奈道,“要說哥哥是一頭蠻牛,可我父親要是蠻起來可比哥哥厲害多了。這一次,我都不知道他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原諒哥哥。按說隻有母親的話他才能聽進去,可惜這一次,就連母親說一聲哥哥的名字他也暴跳如雷。”
“暴跳如雷?”佳麗訝異道,“我真不敢相信劉叔叔會暴跳如雷。”
自然,父親的性格卻是從未有過暴跳如雷的情景,但是此次卻真的這般,我一點也沒有誇張。我真怕到時哥哥回家,父親卻不讓他進門。我搖頭,他們學成需要兩年,學完以後估計就會被派遣出去。
佳麗看出我恍惚,安慰我道,“靜姝,你別這樣。表哥和靜宇哥是將官出生,學出來就至少是個少將,你看,衝鋒陷陣的不都是士兵嗎?放心吧,他們不會有太多危險。”她拍拍我的手,“我呀,隻擔心你父親不是討厭軍閥嗎?要是反對表哥和你怎麼辦?”
這個,我到沒有想過。這段時間我總是在擔心,在埋怨,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一時間我愣住了。父親還不知道我和智仁的事,隻知道他也從軍了,當時倒是沒有對哥哥那樣大的反應,隻是微歎道,“智仁要是生在和平年代會有大成就,可偏偏生在一個亂世.”
我當時問父親為何不生氣,父親奇怪的看我一眼,“我為何要生氣?”
“那為何哥哥那樣做你生那麼大的氣?”
父親大歎道,“他和你哥哥怎麼相同.”
我明白了。
他們在我來看來沒什麼不同,因為他們都是我最愛的兩個男人。
而在父親看來當然不一樣。智仁再優秀也比上他的親生兒子。他是因為擔心哥哥才會生那麼大的氣。
我想起了智仁在總統府門前那雙憂鬱的藍眼睛,“我無牽無掛,孑然一身,自然沒有什麼放心不下。”
其實他是最寂寞的人吧。
看出我又走神了,佳麗伸手揉亂我的頭發,“放心,靜姝。你還有我這個強有力的後盾,我一定會支持你的!”她握緊拳頭向我揮舞道,“加油,加油!”
我好笑的看著她耍寶,心裏暖洋洋的,不由問道,“佳麗,你和徐老師現在怎麼樣了?”
佳麗的臉瞬間垮了,肩也塌了,無精打采的道,“什麼嘛,那人好讓人生氣,我羅佳麗還從未看過像他那般的人,真是不知好歹!”
看她沒有精神的樣子,我擔心道,“他還是沒什麼表示?”
劇院已經散場,我和佳麗並肩走在大街上。聽我這麼問起,佳麗望著天幕,很難得的露出了一點憂鬱,“靜姝,你說我是不是不知羞,這樣纏著一個不喜歡我的人?”
我擔心的看著這樣一個脆弱的佳麗,“怎麼會!”我急忙道,“追求愛情而已,我隻會覺得你勇敢,我不是告訴過你,在你還很討厭我的時候,我就很羨慕很欣賞你,就像我哪有你那樣的勇氣?”我拉住她很誠懇地道,“佳麗你很耀眼,光芒四射,在你麵前我自慚形穢。我要是男人,一定會愛上你的。”
佳麗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幸虧你不是,要不然表哥不是要殺了我?”
我羞紅了臉,惱道,“真不知好人心,怎麼反倒來作弄我起來?”
佳麗握緊我的手,“靜姝,我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姐妹,永遠也不要變,好不好?”
我在佳麗美麗晶瑩的眼中,看到了同樣年輕的自己,熱情洋溢的雙眼,我笑道,“當然,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姐妹。”
那一段時期,若不是佳麗,我想我會很孤獨很寂寞。是佳麗努力為我衝淡了兄長與愛人離去的失落。我覺得我已經能夠了解智仁對於我哥哥的感情,那是一種建立在親情基礎上的濃厚友誼。這種感情伴我一生,它和愛情不同,但同樣重要。
等我,靜姝
父親一直不肯原諒哥哥,母親與父親的關係有所緩和,但中間隔著一個哥哥一個姨娘,再也沒有我兒時的那般親密。
這樣一直到了1936年。
那時,哥哥與智仁已經離開我一年了。
十月的時候,佳麗一臉興奮的把我從家裏拖出來,一邊拖著一邊等不及的催促道,“靜姝,快走,我帶你去見見人,快啊!”
剛走了兩步突然回身,我收腳不及,一下子撞上她,“哎喲,怎麼了?”我捂著頭問道,“不是你著急著要走嗎?怎麼突然停住了?”
她扶好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我被她嚴肅的表情唬了一跳,不自在的整了整領口,“怎麼了?”低頭審視一下自己,“我有什麼問題嗎?”
佳麗不由分說的拉著我又回頭,嘴裏喃喃道,“這怎麼行?太樸素太樸素了,得換得換了。”
我被她搞得一頭霧水,扯著她的手,不解道,“佳麗,你做什麼呢?好好的,怎說說話顛三倒四的我怎麼就聽不懂?”
她頭也不回的拉著我道,“好妹妹,趕快給我回家換一身漂亮的。沒時間了,我們得快一點。”
我更是莫名其妙,“幹嘛要換衣服?這一身我平常不是穿的好好的麼?平時也不見你這麼講究呀?”心想她難道要帶我去什麼重要場合,得穿好一點不成?這身衣服太學生式了。難怪她要我換,也就由著她把我又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