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這是一件盜竊案了。各個主要的港口,如利物浦、格拉斯哥、哈佛、蘇伊士、布林迪西、紐約等地都派了一批最幹練的警員和密探。破案者能獲得兩千英鎊(合五萬金法郎)的獎金,還外加追回贓款的百分之五作為報酬。這些偵探一麵等待已經開始的調查工作所提供的材料,一麵在各港口仔細地偵查所有來來往往的旅客。
可是,人們有理由這樣設想——《每日晨報》恰好也是這麼說:“作此案者,絕非英國現有任何盜竊團夥的成員。9月29日,曾有一位衣冠楚楚、氣質文雅的紳士,出現在付款大廳即案發現場,徘徊良久。經過詳細調查,已相當準確地掌握了此人的外貌特征,並已及時通知英國及歐洲大陸所有警探。”——這樣一來,一些有見識的人(高傑·弱夫是其中之一),就認為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個賊準是溜不掉了。
正如人們所料,當前倫敦甚至整個英國最主要的話題就是這件案子。人們到處爭辯著這件盜竊案,有的慷慨激昂地認定首都警察廳能破案,有的熱情洋溢地斷言不能破案。所以人們聽到改良俱樂部的會員們,其中甚至還有一位國家銀行副總裁也在談論這個問題,當然不會感到奇怪。
高貴的高傑·弱夫先生確信能夠偵查出結果來,他估計這筆獎金會大大鼓舞偵探人員的熱情和激發他們的智慧。但他的會友安得露·斯圖阿特卻沒有這樣的信心,於是這些紳士們就繼續爭辯下去。他們圍坐在牌桌四周,斯圖阿特坐在弗拉納剛的對麵;法郎丹坐在斐利亞·福格的對麵。在打著牌的時候,他們不說話,中斷了的爭論在一局結束算分的時候又重新熱烈地展開了。
“我認為這個賊肯定是個挺機靈的人,居然能夠逃掉!”安得露·斯圖阿特說。“算了吧!”弱夫回答說,“他能逃到哪兒,什麼地方都逃不了!”
“哪兒的話!”
“你說他往哪兒逃?”
“這我不知道,”安得露·斯圖阿特回答說,“可是,無論如何,世界上能去的地方多著哪!”
“那是過去的情況了……”福格一邊輕聲說道,一邊拿起洗好的牌,向多瑪斯·弗拉納剛說,“該您抬牌,先生。”打牌的時候,爭論暫時中止。可是不久,安得露·斯圖阿特又扯起來了,他說:“什麼,剛才你說是過去的情況?!難道現在地球縮小了?”
“沒錯,”高傑·弱夫說,“我同意福格先生的看法,地球是縮小了。如今環遊地球,比起一百年前,速度要快十倍!這就使我們所談的這件案子破案的速度加快了。”
“雖說如此,但那個賊逃跑起來,豈不照樣也更方便了嗎!”
“該斯圖阿特先生出牌了!”福格說。
可是固執的斯圖阿特仍舊不服輸。一局牌打完,他又扯起來了:“弱夫先生,您應該承認,地球縮小了,這是一種開玩笑的說法!您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如今花三個月的時間就能繞地球一周,但不代表……”
“八十天就足夠了。”福格接著說。
“福格先生說得對,先生們,”約翰·蘇裏萬插嘴說,“印度半島的柔佐到阿拉哈巴德的鐵路路段通車以來,環遊世界八十天足夠了。您瞧,《每日晨報》上還登了一張環遊世界的時間表:
“是八十天,沒錯!”安得露·斯圖阿特喊著說,一不留神出錯了一張王牌。接著他又繼續說道:“不過,壞天氣、頂頭風、海船出事、火車出軌等事故產生的延誤還沒計算在內。”
“這些全都算進去了。”福格先生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打著牌,這次爭論,就顧不得遵守打“惠司脫”必須保持安靜的規矩了。
“可是如果鐵路鋼軌被印度的土人,或者美洲的印第安人撬掉呢,”安得露·斯圖阿特嚷著說,“他們會截住火車,搶劫行李,還要剝下旅客的頭皮!這些您都算上了?”
“反正這八十天把路上能發生的任何事故都算上了,”福格一麵回答,一麵把牌放到桌上,接著說,“兩張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