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時也會想,他會不會也和呂波一樣,放縱濫情,毫無原則,毫無底線?她不能確定。由於相隔遙遠,彼此缺乏足夠的接觸來深層次了解,她也不能平白給他這種信任,但她認為他網聊時說的一句話“不能真正在一起的,我不想去麻煩;我不喜歡的,我又不能接受”體現了他對女人對感情的態度。這話,她也信。如果說這是他的信條的話,這信條和她對感情的態度基本一致。
此外,她深深懂得,一個除了感情之外還有別的精神追求的人,他在每一個清醒的日子裏都深刻明白,他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應該是有目標的,他時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寶貴的,他不會像內心空虛沒有精神寄托的人那樣,願意花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在無謂的感情上,白白浪費和蹉跎歲月。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講,他應該是有原則,有節製的。
所以,無論如何,那時,她隻希望,這十幾個女人,都隻是他的過去時!而她,能是他的現在時和將來時!
第二天早上,陰天,但有明亮的光線自窗戶灑進來,兩人慵懶地躺在床上,聊天。他下午就要離京了,說美術館就不去了,今天陪她,想去哪兒都行。她說,聊天吧。
就在那天,他告訴她,他曾經大起大落過,以北京某家報紙為媒介,賺過很多錢,又虧了,在六裏橋開過公司,倒閉了,往河北送過牛奶,去雲南支過教,在上海做過網站,等等。
“什麼時候,我們去看你父母吧?”他問。
“好啊,十一長假或春節吧。”
“我能和你兒子合得來嗎?”
“可以的,他對我再找,很開明,有時也很懂事。”
“住酒店很貴,你花錢我也不忍心。下次來,我能不能住你家裏?如果可以的話,我以後會經常來。”他對上她的視線,移開了一會,又看向她,問道。仿佛擔心著什麼。
怎麼住家裏呢?她怎能告訴他,為了省房租,她把自己的那間房又租出去了,在兒子的房間裏又搭了張小床,湊合著睡著。她猶豫著,沒看他,但不想掃他的興,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燕郊的房子,又使勁點了點頭。
要分開了。傷感和惜別在所難免。她眼淚噙在眼眶說:“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他牽著她的手,黯然神傷。
他不讓她去送,說不喜歡離別的情景,看不得分開的場麵,但她執意要送他,她不想看著他孤獨地一個人走。
一直將他送到車上,陪他進了臥鋪車廂。
他從身後抱了她,摟著她的腰,將頭貼在她耳邊,輕輕地,卻又是下決心似地說:“跟我一起回W市吧,不回來了。一會在車上補張票就可以了。”
她知道,那一刻,他一定是真心的,一定是期盼著她的。她後來常想,如果那時她真和他走了,會怎樣呢?他以後就不會離開她了嗎?
“我真的很想這樣,不顧一切地和你走。可是,我一直記得你說過的那句話。”她側過頭,靠著他的臉。
“哪句話?”他問。
“你說我是個母親。”她說,語氣裏一定充滿了無奈,想起了《廊橋遺夢》裏那句經典台詞:盡管愛情的魔力不可抗拒,可放棄了責任,魔力就會消失,愛情就會蒙上一層陰影。
他抱著她,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