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在愛情與現實之間 第4章 愛到盡頭,還能再做一回夫妻嗎?(3 / 3)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場景,這樣的關係,這樣的叮嚀,這樣的話,這樣的以後,一切都是這樣的陌生,她不由得迷糊起來,茫然地看著他,看著對麵那一張一合的嘴,好像眼前是一個真正的陌生人,正在說著一些莫明其妙的話。

回到酒店房間時,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插上房卡,屋裏立刻彌漫上了昏黃迷離的柔光和氤氳的曖昧氣息,她突然不安起來,打量了下房間,靠門的地方是衛生間兼洗澡間,往裏是隔著茶幾的兩張床,一張靠著衛生間,一張靠近窗子,床對麵垂直擺著一張放著電視機的桌子,兩張椅子,一切很簡潔的樣子。

趁他看電視的時候,她先去衝了澡,換了套幹淨裙子出來,徑自走向那張空著的靠窗子的床,躺下梳頭發。這功夫,他走進衛生間洗澡了。

他出來後,兩人各躺在一張床上說著話。

“怎麼著?你打算和那個女人結婚?”她語帶揶揄,側頭看他一眼。

“哪個?”他似乎沒反應過來。

“瘋掉!你還有多少個啊?那個接我電話的賤女人啊。”即便離婚了,她仍耿耿於懷。如此恥辱的事,誰能釋懷呢?

“你說秦麗啊?她回內蒙H市了。”

“不回北京了?散夥了?”

“誰知道呢?有可能吧。人家一個黃花大姑娘,幹嘛要跟我這樣一個一窮二白的啊?”他含糊地答著。

“不簡單啊,也在一起好幾年了吧?”

他不說話。兩個人都沉默了,他看著電視,她拿出考研詞彙書看著,一個月前,她買了這本書,每天要求自己記一頁單詞,已經成習慣了,一天不記,心裏慌得很,聽說考研的人都有這種焦慮症。

“還能再做一回夫妻嗎?”他突然問,臉伸過來,訕訕地笑著。

“什麼?”她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過來。”他叫她,眼神變得曖昧起來。

她確定自己沒聽錯後,幹脆裝傻不理,兀自看著自己的書,一邊用手在床上劃寫著單詞。

他坐起來,穿了拖鞋,傾過身,想來拉她。

她一下子跳到右側的窗戶前,打開窗戶,說:“你要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他停了約莫兩分鍾,一直看著她,在心裏掂量著她會不會真跳。大概以為她在嚇他了,他又走近了幾步。

她一邊尖叫著,一邊爬上了窗戶,向外看看,三樓的房間,並不高,夏天了,樓下有蓊鬱繁茂的大樹伸開了層層疊疊的枝枒,漫無邊際地在夜幕裏展開了去,有幾棵枝枒約莫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輕輕地繞了過去,延展到了高空,她甚至能從稠密的樹枝間眺望到遠處的繁星。

說真的,平時她以為隻要她堅持不同意,他也不會把她怎樣的。但平時不管哪天,情況從來沒有那天那樣被動那樣危急過。那時那刻,她已經摸不準自己對他習性的把握和判斷到底準不準確,他的底線到底在哪裏?他要是和她較勁,吃準了她不敢跳,真的過來怎麼辦?那樣想時,她就覺得很無奈,眼淚就流了出來。又仔細看了看樓下,權衡著,她若跳下去,那濃鬱的大樹必定能接住她的,她應該不會死,隻是,恐怕難以全身而退,會摔個非殘即傷的。

他們又僵持了兩分鍾。她已決定,他再稍有動靜,她就往下跳了。

最後的一刻,好在他停住了。他看她這樣倔強,這樣執拗,終於罵罵咧咧地退回去了。於是,一夜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