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這是你們要的酒,慢用。”
酒一上,眼紅上手搶,孟七搶到了酒壺,倒了四杯,遞給了他們。
“這到底不如桑兒的百花春。”白無常喝了酒後給的評價。陽扶桑倒是覺得另有一番滋味,隻是老黑更喜這醉臥笑,酒烈方顯得有味道。
“看那。”陽扶桑指了指窗外一個屋子的方向,那邊出逃的惡鬼正躲在那準備嚇唬屋主。
他們四人隱去了身上的氣味還有仙澤,就是為了讓那些惡鬼自己現身,這不到一頓飯的功夫,便出現了一個,前日是逃出了多少到上麵,他們那日死守那麼久,頂不是從他們這邊出逃的。
陽扶桑說完,一黑一白的身影便從窗戶上飛出。論捉鬼他們自然是好手,隻可惜要錯過這一桌子菜了。
“你怎麼不去?”陽扶桑手裏端著酒杯,看著一旁吃雞腿的孟七。
“我嘛!很久沒有來這人間了,自然是要品嚐一番,況且捉鬼是他們的長項。”孟七繼續啃著她的雞腿,她多久沒來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凡間的變化已經太多,她都記不清多少了。
這些人,雖然他們沒有很長的壽命,但他們很快樂,幾十年一輪回,忘記前麵的故事然後開始後麵的故事,有著不一樣的人生,遇見不一樣的人。
“那你呢?”孟七撕完手裏的雞腿,又撕了一隻,滿手的油漬。
“我?這是你們冥界之事。”陽扶桑倒著酒,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是不是很少來這人間。”孟七聞了聞手裏的雞腿,遞給一直喝酒的陽扶桑。
“我?來呀!隻是每次來人物都不一樣,很無趣。”陽扶桑推了孟七的手,示意她不吃雞腿。
“什麼無趣?”老黑手裏抓著一隻青麵獠牙的惡鬼從窗戶裏躍了進來,幸而是隱身的。惡鬼身上纏著鐵鏈,掙脫不得。
“孟七,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雞攏共就這兩條腿,你都給吃了,也不給我留上一腿。”黑無常放下手鏈,施法定住了惡鬼,伸手去撕扯雞身的其他部分。
白無常的出現要比黑無常文雅許多,他手裏的惡鬼也被上了鎖鏈,定住惡鬼後,取了壺酒坐在了一旁。
冥界之人多會喝上幾口,吃些燒雞,這也都是人間的供奉。天界的人喝酒的也很多,他們的吃食多數是些鮮果蜜露之類的。但這酒是共通的,今日四人倒是來這人間來品酒,順帶著抓鬼。
天黑了下來,也是他們上班的時候。黑白無常上街抓鬼,陽扶桑與孟七去了茶樓喝茶聽戲,後來茶樓歇業,這兩人便去了城外的密林中,架起爐火煮起茶來。
煮起茶來到孟七,沉沉靜靜,她的指尖出現茶香,將昔日的湯味驅趕了出去。陽扶桑端起茶杯,放近鼻尖,說道:“不錯。原以為你的湯燒的好,沒想到茶也煮的這麼好。”
聽到誇讚,孟七的手頓了頓,笑道:“這煮茶的手藝是他教的,我的手藝不及他一成。”
“觸了你傷心事,抱歉。”陽扶桑的手作了作揖,後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們有著相同的經曆,她的茶藝也是阿金教的,如今兩人更加的惺惺相惜。
“無妨,他隻是我年少之時的一段歲月罷了,我與他終是無緣,所以你要加油。”孟七繼續借著月光煮著茶。
“阿七,你還小,將來定會遇見一個懂你疼你之人。誰都會遇見那麼幾個刻骨的人,時間久了,遇上把你放心上的人,這刻骨之人便慢慢的淡了。”陽扶桑忖著頭,端著茶杯,看著天上的月亮,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她之前會覺得那人是她的一切,是她刻骨之人,可後來刻骨之人不再刻骨,慢慢的也就淡了。
“阿七,我像你這麼大的年歲,也曾經沉迷一個男子,覺得他便是我仙生最重要的人,也是刻在骨子上的人,若不是今日說起這個,我都已經忘了曾經還有這麼一個人。”喝下杯裏茶,陽扶桑起身飛到了旁邊樹上的枝幹上,左手做枕頭,右手取出腰間的酒壺,看著天上的明月。
天上的明月常在,可曾經的誓言卻是不作數的,人早已經不在,恩怨也了解。
“我雲梧對著明月起誓,今生今世會好好對桑兒,此生隻要桑兒一人。”藍衣的雲梧拉著桑兒的手跪在了明月前,鄭重的許下誓言。那個時候,她是桑兒,而他隻是雲梧。
“桑兒,接著。”孟七將剛煮下的茶倒進茶杯,用術法遞到了陽扶桑的麵前。右手執酒壺,左手端起了茶杯,這一茶一酒倒像是兩個人,一個因酒讓她痛苦了幾萬年,一個飲茶讓她尋了幾千年,孰重孰輕,如何抉擇她並不似當年那般。
將酒壺掛在了腰間,端著茶杯一口一口地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