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孟七在下麵張頭仰望著,她這壺煮的是她第一次學的茶,也是煮了許多次的茶,是最熟練、最好的茶。
陽扶桑仰頭喝完茶,便將杯子變回到了桌上。坐在了樹幹上,雙腳不停的晃動,說道:“阿七,以後還是你煮茶吧!你手藝甚好。”
孟七自己也嚐了一口,確實不錯,再次端起茶杯,剛放在鼻下,卻又放下茶杯化身而去,留下一壺正在煮的茶。陽扶桑自樹上飛下,落在了剛才的位置,嗅了嗅桌上白玉瓶的紅梅。
一陣風過,鬆濤陣陣,紅梅飄下了一瓣,落在了桌上,細長的手指輕點了花瓣,梅花便幻成了紅泥茶杯,提起旁邊火爐上的茶壺,倒入茶杯,茶香融入了梅香。陽扶桑拿起了自己的茶杯,說道:“既然來了,便出來吧!”
一個身著藍衣的男子出現在了桌前,目光沉鬱,像是今晚鬆林下的月光。他的手伸向桌前,端起梅花瓣化成的茶杯,一飲而下。“桑兒,我……”
“仙家認錯了人了。”陽扶桑提壺又倒了一次茶,提壺的手卻動彈不得,看著對麵的人。星目之上劍眉直長,月光照耀著臉顯的英俊,藍色的衣衫稱得人帥氣,當年陌上人如玉說的就是眼前這般吧!
“桑兒,我們一起長大,你的仙澤就算隱了去我也識得,桑兒。”藍衣男子雙眼盯著白衣的陽扶桑,鬆開了雙手,陽扶桑起身去了旁邊的樹下,她的神情是有些慌張,為了遮掩,負手背身。
“雲家主不在陌上仙鄉,來這所謂何事?”陽扶桑手裏又提起了酒壺,頭也不回,隻看著眼前的鬆樹。她當年在雲家正廳,將過往之事一一說了出來,雖逼死了鳳家那個始作俑者,但自己的桐娘也自殺了,她自己也受到了封印的迫害,被帶回了族裏養傷,之後的事自己便不知了。
“族長,近日凡間的樹族多有受傷,我前來查看,不日便報備族裏去。”雲家主朝著陽扶桑行禮。桑陽族掌管天下樹木,分散給諸位家主,如今的陽扶桑是桑陽族的族長,雲家主自然是要行禮。
“既如此,你上書至族中即可。”陽扶桑轉身回至座上。這個人曾經帶著她去了很多地方,教她許多的術法,他們還尋了一座極好的山,準備將來去那座山上坐觀這天地間萬物芻狗,卻不想,他娶了別人,那是她心中的刻骨。
雲家主轉身跟了過去,看著坐上的人,白衣出塵,翩翩似仙,不,她本就是仙。她也是他追尋了幾萬年的人,因為自己,她受了許多的罪。所以他在他們一起尋的落霞山上,建了座小屋,等著她的歸來,同她一起看天地萬物,隻是等來的卻是一個成婚的她,可這又如何,他以為兩人都成了家,再走一起沒有什麼困難,可她心係的是她的夫君。
“桑兒,我們就隻有這……”他以為他與桑兒的關係還有著多年相處之誼,卻不想桑兒她提出了雲家主還有桑陽族族長的身份,這麼直接的將他們的關係明了。
都隻知,女子心悅男子,愛而不得,心裏糾結,男子倒是灑脫,如今,雲家主與這桑陽族族長倒是反了過來,女子可脫,而男子不脫也。愛在深處,自是不脫,若是愛在了骨子上,也隻是刻上,會有愈合的那一刻。
“雲家主,你有事上書至族中,自有斷,若無事且去吧!本族長要歇息了。”陽扶桑收回了茶杯,幻成了原來的模樣,飛身至剛才的樹上,枕手而眠。他們之前並不會因為他的回頭,而有所結果,她心中的人隻有阿金,其他人與她無關。
“桑兒,桑……”雲家主在樹下,仰頭看著白衣闕舞,月下風姿更是卓然。她比當年,雖添了歲月的痕跡,卻又多了沉澱,不似當年的小丫頭般模樣。聽說,桑陽族族長與太陽神君育有兩子,她已經是母親了。
風過,送來針濤陣陣,也送來了一串鐵鏈之聲。
“桑兒,你看還是需要我出馬,這林中及附近的惡鬼我已悉數捉回,咦!這人又是誰?”孟七手裏拉著七個惡鬼,出現在了這片林子。
“在下陌上雲家雲梧。”雲家主朝孟七行禮。
孟七看著眼前的男子,又看了看樹上的陽扶桑,拉著鏈子,將惡鬼牽到中間,施法定住後,對旁邊的雲家主說道:“哦!不認識。你茶既喝完了,且走吧!”
雲家主看了看樹上之人,黯然離去。
月下的鬆林,七隻惡鬼並排站在一起,他們的對麵便是一張桌子,桌子的左邊放著梅花,右邊煮著茶。桌前黑衣女子席地而坐,提壺倒茶,抬頭對著樹上的人說道:“下來吧!人走了。”
話音落,陽扶桑從樹上飛了下來,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看著眼前的人說道:“你不問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