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一生中到底會有多少賭局,但如果有人問到風華,什麼才是她這一生最驚心動魄的賭局,風華不會回答澳門那次賭王大戰,更不是賭金高昂,與王青鬆的第一次會麵,而是最終決戰。
這次決戰隻有風華與王青鬆兩個勢力,其他富豪大概知道這次賭局的風險與利益並存,並沒有選擇來參加,正如金蕾所這樣的賭局,真的會死人的。
俄羅斯轉盤這是一項非常危險的運動,如果這能被稱為娛樂或者運動的話,遊戲參與者往有六個彈孔的左輪手槍的彈夾裏放一顆子彈,然後將彈夾隨機旋轉,遊戲者自行拿起手槍,對自己的太陽穴開一槍。如果子彈沒有射出,則遊戲者可以獲得一大筆巨款,如果子彈射出,遊戲者將一命嗚呼。俄羅斯沙皇尼古拉二世窮極無聊的時候,就愛與人玩俄羅斯轉盤的遊戲。
風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親身涉及這樣一個賭局,王青鬆終於露出最為窮凶極惡的一麵,看到托盤中樣式精美,但威力絕對不可覷的槍支,風華將其在手中熟練的把玩著。
“您如果準備殺人滅口最好還是快點行動,免得暗夜的人,尋上門來。”
王青鬆麵頰浮現一絲冷笑:“陳姐,不用試探,今我並沒有打算在這裏動手,王某人起碼不會髒了我的賭場,讓這裏染上血腥味。”
風華話語中的試探被王青鬆全數聽入耳中,男人麵頰的冷笑仿佛在嘲笑風華的心翼翼。
“我這句話也是防君子不防人,王先生如果沒有這樣的想法,權當聽聽罷了。”
王青鬆默然不語,半晌後才繼續開口:“陳姐一句話可抵千軍萬馬,假使王某人本身有這個心思,恐怕在你巧言之下也會熄滅這念頭。”
風華微微一笑,看是渾不在意,但心中的緊張,已然到了極致,一顆心碰碰直跳在胸膛中不住碰撞。
俄羅斯轉盤,當風華看到桌上的情況,就已經判斷出這個遊戲的規則,刺蝟與鐵狼曾經告訴過風華,這是老一輩人喜歡用做最後決斷的遊戲,女孩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輩子這樣真的有機會見識的遊戲,果然是混地下的嗎?一個兩個,最後都要拿出這種拚命的東西。
“規則很簡單,開槍就好了,1/6的幾率,相信陳姐能夠避開。”
“我的運氣一向不差。”風華微微挑眉,心中卻不太明白王青鬆的意思,是她與王青鬆兩個人互相朝著對方開槍,還是將槍口朝向自己,無論是這其中的哪一種,似乎都不符合王青鬆陰險狠辣的性子。
“王先生不如明確一規則,順便,將賭注放在桌上?”
風華從口袋中取出支票本,二百億美金對暗夜來也不是一個數目,這一次雖然算不上孤注一擲,但風華如果真的將這些錢都輸了出去,也會落得個元氣大傷的地步。
王青鬆麵上浮現淡淡欣賞,卻轉瞬即逝:“陳姐如果涉足商業,恐怕華夏國內再無人能比得過陳家,向家不行,趙家也不行。”
傑米諾家族自然有獨特的消息渠道,明白陳風華這些資金沒有動用兩位哥哥的根底,更沒有從陳家拿錢,甚至秋家都沒有被牽連,也就是二百億美金完全是陳風華一個人的產業。
這樣的吸金能力簡直匪夷所思,就算女孩有賭場,他們也想象不到竟然能聚齊這樣一筆錢款。
這讓王青鬆意識到,陳氏影視在國內的發展已經非常成氣候了,陳風華作為股東的分紅遠遠比眾人想象中更多。
如果繼續讓她這樣下去王青鬆搖搖頭,眼神中透出幾分狠辣。
不行,今一定要斬草除根,不能讓陳風華再成氣候。
“在遊戲開始之前,我先讓陳姐見一個熟人。”
王青鬆拍拍手,一個女孩被帶到桌前,雙手被反綁著,眼神卻滿是倔強,風華目光死死盯著被帶上來的女孩,忍不住拍桌而起。
“王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的私人恩怨,你何必牽連到我身邊的人,江湖事江湖了,你這種行為可不太地道。”
王青鬆麵帶微笑,幾乎是狡猾的看向蓮風:“要找蓮姐,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幾乎就錯過了,這次賭局,萬幸蓮姐還是被我找到了。”
被點名的女孩,雙手反綁到身後麵容卻桀驁不屈地看向王青鬆,狠狠地呸了一口。
“老狗,如果不是你用誘餌,讓我以為少主有難,我怎麼會被你綁住。”
王青鬆不以為意的擦了擦麵頰,頗有種唾麵自幹的風度:“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蓮姐真是好大的火氣。”
風華的臉色也終於變了,從他進賭場那一刻起,就沒有想到竟然會牽扯到蓮風。
“如果我沒有猜錯,陳姐最近應該一直在找你,我讓你們主仆相見,難道不好嗎?這世界上真是好人難做。”
王青鬆不以為意的從桌上拿起一把槍,將一顆子彈放入彈夾,然後將其旋轉。
“王先生,如果你現在放了她,我願意將二百億美金拱手相送。”
風華感覺到一絲不妙,將手上的支票本向前推了推,話語中帶了威脅:“如若不然,我們暗夜可不是好相與的。”
王青鬆反倒笑了出來:“威脅,陳姐向來不是喜歡威脅的人,看來真的是戳中軟肋。”著將手中的槍頂在蓮風額間:“六分之一的幾率,要不要賭一賭。”
風華終於明白今的賭局到底是什麼意思,王青鬆有恃無恐,知道自己的軟肋是親人與朋友,陳家的人他沒有本事動,所以設下陷阱捉住蓮風,原本陷入被動的是傑米諾家族,這一手打蛇七寸卻讓風華真正投鼠忌器。
“怎麼賭。”
到了這樣的關頭風華反倒冷靜下來,事已至此自己越是慌張忙亂越是令人拿住把柄,不如看看王青鬆到底想怎麼,畢竟也是一方梟雄,無論如何還是要講規矩的。
王青鬆和正統流氓畢竟不同,流氓可以當街撒潑,輸了挨一頓揍最不濟也要鑽人褲襠,所以什麼招數都能使得出來,背後拍磚頭放沙子迷人眼都是菜一碟。
王青鬆卻不得不裝個道貌岸然的旗子,就算在你腦後拍磚也要先假模假式地吆喝一聲,嘿,我準備動手揚沙子了,等別人捂好眼睛王青鬆再一磚頭拍人後腦勺,雖然過程更卑鄙了點,但起碼也得喊兩聲所謂江湖道義。
“不錯,既然是賭局肯定是有規矩的,也沒有什麼所謂莊家通吃,過程很公平。”
風華提高了幾分警惕,這就是招呼著要動手了,自己得好好保護後腦勺。
蓮風也一句話都不出來,畢竟一把槍頂在自己腦袋上,雖然她願意為少主而死,但起碼也要死得有價值,不能因為多了兩句話就被開了瓢吧,那自己到了閻王那裏都覺得冤屈。
“一人一槍,槍口能夠活下來的人得到對方所有資產。”
王青鬆揚了揚槍口,仔細解釋道:“如果蓮風活了下來,你的二百億美金都是我的,如果蓮風活不下來,那我的銀行鑰匙包括股份和美金都是你的。”
也就是,隻有蓮風英勇就義,風華才能成為真正的勝利者。
女孩唇角出現輕蔑的笑容,鑰匙和股份這種東西隻能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風華從華夏一直到米國直麵王青鬆,隻不過是想要徹底打斷傑米諾家族的腿永絕後患而已,並不是真的缺那點東西,風華兩世為人如果連這些都看不透那也白活了。
女孩站起身,走到蓮風身旁。
“這個賭局,我們不接了。”
如果真的這樣下去,風華肯定選擇讓蓮風活下去,二百億美金雖然數目不少,卻沒有生命寶貴,孰輕孰重很好選擇。
王青鬆哈哈大笑:“陳姐何不聽我把話完?”
風華沒有動作,眼神更加輕蔑。
“桌上的槍有兩把,這是一個雙向賭局,就算陳姐把錢留下來今也不算數。”
男人指向秋冰:“秋先生當然也是賭局中最為重要的部分,我們同時開槍,六分之一的幾率,就看老想要讓誰活下來了。”
秋冰還是那副淡淡模樣,風華卻愣在原地,沒有想到今參與的竟然是這樣一個苛刻的賭局。
這關係有點混亂,如果簡單點,就是蓮風死了,秋冰還活著,就是風華贏,蓮風活著,秋冰死了,那王青鬆贏了,至於兩個人都死了,表麵上是平局,事實上兩個都是風華最為親密的人,誰贏誰輸當然也一目了然。
瞧瞧,這就是職業流氓的素質,比流氓高處不止一籌,流氓頂多訛詐你一點錢,最多也就達到傷筋動骨的程度,傑米諾家族首領王青鬆這種職業流氓不但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還笑嘻嘻地告訴你這件事很公平。
麵對這種職業流氓的最好做法就是比他更加無恥,更加流氓,風華冷笑一聲:“王先生大概覺得我在你的地盤,不得不聽你的,嗬,就算在這裏您也不是一手遮吧。”
風華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不公平的可能性,早就吩咐暗夜的人聯係當初參與賭局的那些富豪,如果有什麼不對,就立刻爆出王青鬆控製他們手下賭王這件事,加上陳家與秋家在華夏的影響,圍魏救趙之下,王青鬆也不得不好好掂量這個賭局。
王青鬆也隨即站起,文明杖在地麵敲擊發出悶響:“陳姐,今這個賭局恐怕由不得你選擇。”
風華轉身,金蕾低下頭,麵上帶著羞愧:“少主,對不起,我本來就是傑米諾家族的人。”
風華搖搖頭,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裏出了亂子:“我隻想知道一件事,當初你是怎麼在我眼皮下傳遞消息的?”
金蕾看了看王青鬆,見對方沒有反對才開口:“陳姐,您恐怕忘了一個人。”
風華似笑非笑地挑眉,眼中含著冷光:“嗬,沒想到我手下竟然也會有叛徒,吧,是誰。”
風華這樣驚訝並不奇怪,畢竟暗夜中的人基本都是孤兒出生,從在暗夜長大,這就相當於他們的家,但凡一個有良知的人,無論對方出什麼價格,出賣自己家人是萬萬不能。
“蘇蕊?”
風華忽然想到這樣一個人,是啊,蘇家與陳家本來就有仇,蘇蕊伏作低那般長的時間,現在已經爬到相當高的位置,除了自己與蓮風以外,幾乎無人能製住她,蘇蕊身上流著蘇家人特有的狡猾血液,在暗夜中幹的相當出色,包括這件事
一個女孩推門而入,門外的熙光將其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微微卷曲的長發安靜地披散在身後,與風華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大相徑庭。
那時候蘇蕊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蠢貨,雖然有著報複的心思卻沒有半分技巧,輕而易舉地被親生母親推出去當箭靶,如果不是風華放了她一馬,蘇蕊恐怕早就與蘇穎在陰間會麵,農夫與蛇的故事雖然經常聽,但在眼前實實在在地發生,卻是第一樁。
“陳姐,很抱歉。”
蘇蕊欠了欠身子,眼中滿是歉意,這種全然的無奈好似自己隻是被人脅迫一般,會咬人的狗不叫,王青鬆在旁邊看著,忽然笑了起來。
“陳姐恐怕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人才,竟然成了套在脖子上的催命繩索吧。”
蘇蕊能成長成現在這般,與陳風華的悉心教導當然密不可分,傑米諾家族與蘇家也算老相識,看到此刻蘇蕊的表現,就連王青鬆都大為歎服,果然是青出於藍,比她的母親蘇穎更加適合當一個間諜啊。
真正可怕的不是那些出賣你的人,而是出賣了你還要將刀子遞到你對手的手中,眼含抱歉地看著你墜入地獄,在這方麵蘇穎可謂是佼佼者。
“王先生,您真是給我上了一課。”
風華怒極反笑,安之若素地坐在座位上,好似對眼前的一切都已經認命。
王青鬆聳了聳肩,一副紳士模樣:“是啊,我也很抱歉呢,如果有以後的話,陳姐還是要注意管教下人,這一次暗夜的人已經被蘇姐控製住,您不得不好好玩這個遊戲。”
王青鬆看向蓮風:“好在您的這個手下忠心耿耿,也算是個人物。”
蓮風對他的話語卻恍若未聞,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蘇蕊,其中的憤怒幾近滔,幾乎要生成實質的火焰將蘇蕊燒死在這裏。
“你竟然敢背叛少主?”
蘇蕊搖頭道:“別的這麼壯烈,當初我是怎麼來暗夜的,你忘了?”
蓮風咬著牙關發出咯咯的聲音,是啊,當初蘇蕊甚至可以出賣親生母親,現在就算出賣少主又有什麼稀奇。
“蘇蕊,你不得好死!”
聽到蓮風的話語,蘇蕊微微一笑:“自從入了這行,我從來沒有想到會有善終。”
王青鬆拍拍手道:“別寒暄了,現在是我與陳姐的遊戲時間,你們的恩怨以後再解決。”
風華此刻竟然笑容可掬地點頭:“是啊,您的對。”
“不知道你會選擇讓他們中的哪一個活下去?”王青鬆打量貨物一般看向秋冰與蓮風:“一個是忠心耿耿最為重要的手下,一個是未婚夫,唔,其實也很好選擇吧。”
王青鬆哈哈大笑,朝著風華眨了眨眼:“其實我們都明白,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個女人去死,使得心愛的未婚夫可以活下去,這樣銀行鑰匙、股份以及二百億的美金都是你的,反正一個手下而已嘛。”
風華竟然頗有閑心地摸了摸耳墜,恍若麵前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宴會,對麵坐著的也隻是家中長輩。
“這個選擇的確不難。”
這個遊戲看似複雜,但隻要智商超過八十的人都能明白,蓮風與秋冰如果隻能活下去一個,風華肯定會選擇秋冰,這樣賭注也能拿到手,一個手下的性命難道還不值二百億的美金,以及那些股份,還有傳中能打開瑞士銀行,獲取富可敵國的財富的鑰匙。
風華一向不是笨人,尤其在麵對這些問題的時候,但她卻遲遲沒有開口,心中有著疑惑,如果這個選擇真的這般簡單,王青鬆也不會讓她參與這個遊戲,按照她的設想王青鬆手中應該掌控秋冰,這樣自己才真正陷入兩難,如果蓮風活下去,自己能獲得全部賭注,卻失去了最愛的人,如果秋冰或者,那自己不但要失去最為得力的手下,還要損失高達二百億的美金。
王青鬆似是看出風華的想法,隨意地撥弄著手槍彈夾道:“對了,有的事情好像沒有告訴你,你恐怕不知道我槍下這個人對你有著多麼深的感情吧。”
蓮風尖叫一聲:“少主,不要聽他亂。”
王青鬆毫不紳士地將槍托砸向蓮風,逼著她閉嘴。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從當初傑米諾家族的下屬反應過來那件事的時候吧。”
王青鬆將蓮風當初是如何對風華產生愛慕,而後為她暗地裏做了多少事一一道來。
“連我也不得不佩服啊,不愧是那個人的女兒,果然男女通吃,嗬。”王青鬆不知是讚賞還是諷刺地搖搖頭:“她曾經為了幫你清除我的手下,斷了兩根肋骨,甚至肺葉挨過子彈,現在隻要陰下雨,蓮姐就會感覺呼吸不暢,幾乎窒息吧。”
王青鬆將這一切輕描淡寫地出,而後看了看風華:“這一切,你恐怕都不知道吧。”
風華僵直地坐在座位上,身後幾乎濕透,她從未想到,蓮風竟然會對她保持著這樣的感情,這是何等的愛慕甚至到了病態。
風華清楚記得,按照王青鬆所的這些時間,蓮風不但受傷時沒有讓自己知道,甚至在受傷後不久繼續回到暗夜主持工作,怪不得自己總覺得蓮風神出鬼沒有時候就不見了人影,沒想到竟然在暗處掃除了這麼多的地雷。
“蓮風。”風華百感交集地看向女人,向來不怕地不怕甚至落血不落淚的蓮風臉上滿是淚痕,這份畸形的甚至是變態的愛戀終於被少主所知道,嗬,或許自己真的是死而無憾與其被少主討厭,還不如去死,起碼少主會一直記得自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