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巷。
洛長安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床、熟悉的房間、熟悉的窗子,窗外是和往常一樣賴床的天,唯一於往常不同的是李七汐,沒有睡在床上,而是趴在屋子中央的桌子上流著口水,睡得正香。
洛長安有些懵,我為何會在自己的房間裏,我不是應該死了嗎?
就像那個女瘋子說的一樣,應該被她刨開肌膚、碾碎骨肉,徹底死在那條漆黑的巷子裏。
難道一切都是夢嗎?
洛長安嚐試動了一下,渾水頓時傳來錐心刺骨的劇痛,竟痛的洛長安一時難以呼吸,洛長安苦笑,看來不是夢,雖不知為何,但看來確實撿回一條小命!
洛長安在自己胸口和腹部摸了摸,有些驚訝,斷掉的骨頭奇跡般的好了,就連手心和腹部的貫穿傷也已經結痂。
洛長安忍著身體的劇痛,撐起身體,像往常一樣靜靜的坐在床邊,等待天亮,洛長安想起醒來之前好像還做了一個夢,夢裏又是那個黑影,也許是那天夜裏被自己一拳打散的緣故,黑影身體形狀有些模糊,有些部位甚至還有些虛,夢裏的黑影一見到洛長安便警惕的低吼,似乎越吼越不甘心,後來黑影手中又變化出一把匕首,追著洛長安便是一頓亂砍,洛長安有些汗顏,這家夥居然還記仇...
天色漸漸亮起來,洛長安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老李端了半盆溫水走進房間。
老李一進房間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洛長安,連忙把木盆放到桌上,正想去扶洛長安躺回床上,一扭頭看見了趴在桌上還在酣睡的李七汐,老李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拍在李七汐頭上:“你不是說你看著他嗎?還讓我和你洛伯伯放心?”
被拍醒的李七汐擦掉嘴角的口水,揉揉腦袋抱怨道:“那我不也得睡覺嗎?”
“你還睡覺?”
眼見老李揪著李七汐耳朵一頓數落,洛長安連忙岔開話題問道:“李爹,我是怎麼回來的啊。”
李七汐連忙掙脫,搶著說道:“哦,我知道,是昨天早上,一個滿臉胡渣的大叔把你送回來的,說是看到你這路邊暈倒了!”
洛長安皺起眉頭:“滿臉胡渣的大叔?昨天早上?”
李七汐連忙解釋道:“對啊,昨天早上,到現在為止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期間可都是我在照顧你,至於那個大叔,你就不用想了,他說他也不認識你,你肯定也不認識他!”
老李看著洛長安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連忙說道:“對對對,看我這記性,長安啊,睡了這麼及,肯定餓了吧,李爹去給你煮點白粥。”
一邊說著,老李已經小跑出了房間,老李怕自己再不走,孩子們就要看到自己眼眶裏的淚水了,唉,人老了,眼皮子薄了,見不得孩子們受一點兒苦。
待老李走後,洛長安站起身來,李七汐想要過來扶著,被洛長安拒絕了,洛長安活動了一下身體,雖然還有強烈的酸痛感,但正常走路和活動沒什麼問題了。
洛長安想到那晚腹部被貫穿,現在雖然結痂了,但因該還沒有洗掉血跡,剛好李爹端進來的水盆還在桌上。
於是洛長安對著李七汐說道:“李七汐,你也出去一下吧,躺了這麼久,身上黏糊糊的,我想擦洗一下。”
沒想到李七汐直接一腳關上房門,大方的說道:“你現在行動不方便,還是我幫你洗吧。”
洛長安瞪大雙眼:“不...不必了吧,我自己可以!你畢竟是個女孩子...”
李七汐滿臉無所謂:“這有什麼,小時候我們還在一個盆裏洗過呢,你什麼我沒見過?”
洛長安有些汗顏:“那都是小時候...”
李七汐已經擼起袖子,抓過洛長安床頭架子上的布帕,看著洛長安說道:“不是啊,昨天你昏迷的時候也是我幫你洗的啊!”
洛長安臉上由白轉青,嘴角抽了一下問道:“那應該隻是擦了擦臉吧!”
李七汐得意的笑著說道:“怎麼會呢,當然是全身都洗啦!”
洛長安突然感覺無比心累,連受傷差點死掉都沒有這麼累,為什麼李爹和老洛都沒有攔住她...
洛長安不想再說話了,搶過水盆一腳把李七汐踹出房間,鎖死房門!
白馬縣主道。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背著一個竹箱,竹箱上支一方麻布用以遮陽,男人正是與周遠卜過卦的莫青書。
莫青書一路走一路哼著小曲,似乎心情不錯。
若是陸鳴在此一定能聽出,男人哼的竟是娘親常唱的那首歌謠。
男人身後跟著一個小男孩,名叫阿風,阿風拿著一支紫竹狼毫的筆在玩耍,男孩一邊走一邊把紫竹筆當作寶劍肆意揮舞,口中還唰唰唰的念念有詞,殊不知臉上已經成了一隻大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