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筱光問:“可他為什麼好幾次都在醫院出現?”
莫北開玩笑道:“也許是去看病。”而後又對方竹正經地說,“他也許沒有注意到你,不然不會不知道回避或者再報複你一次。”
楊筱光馬上說:“竹子,你最近還是待在家裏比較好,等警察抓了賊再說。”
方竹說:“下個禮拜我要陪爸爸去北方。”
副局走過來,對方竹說:“我們會密切注意這個人,你自己當心,別讓你爸擔心。”
走出公安局時,莫北見方竹還蹙著眉,就說:“你放心吧!我和他們都說好了,消息不會捅到你爸那兒,一切等你爸病好了再說。”
方竹虎一虎臉:“就知道會被你說。他們不會聽我的,我也沒辦法,你想說我就說吧!”
莫北卻說:“你現在挺好,我幹什麼說你?”
楊筱光舉一反一:“要不要告訴領導?”
方竹要敲她的腦門,楊筱光翻手看了一下表:“領導這時候還在加班,最近大Boss經常離奇失蹤,公司的大大小小事情全賴領導。”
莫北笑:“你爸現在挺待見他的。”
楊筱光嘖嘖歎道:“有房有車,年薪百萬,高學曆,高素質,高個子,誰的爸爸都會待見。”
莫北聽了瞧著她笑,笑到她不好意思,她想起要請莫北的飯局,就說:“來來來,今晚我請兄弟姐妹們去吃一頓。”
莫北不拒絕,方竹也笑起來,暫把陰霾掃落。但是方竹說:“要八點半了,他下班後會去醫院陪爸爸,我得回去。”
楊筱光說:“她要拋棄我們。”
莫北道:“走,哥哥帶你去西區混。”
“西區夜生活好豐富。”楊筱光做驚呼狀。
“王老五應該豐富夜生活。”
楊筱光反而放心了,莫北的生活這樣精彩,一定會忘記在她這裏的不愉快。方竹輕輕拍拍她的手,好友也知道她的心。
大家都笑得愉悅。
楊筱光帶著莫北在市中心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帶他進了新近紅起來的價廉物美的平價四川菜館,這裏還有價廉物美的小籠包,而且出奇的好吃。
這才是楊筱光愛極的口味,又激烈又簡樸。
兩人都大汗淋漓又痛快。吃完以後,楊筱光隻想學小狗吐舌頭,一抬頭,發現莫北也紅了唇,原來都是不經辣的。
楊筱光就笑:“原來大夥兒都逞英豪。”
回家時,莫北去車庫拿車,她就等在飯店外麵。麵前的“東方書報亭”還開著,楊筱光買了一份時尚八卦周刊。裏頭給選秀比賽做了專欄,頭一條新聞就是關於潘以倫和新紅小花旦攜手共濟的情侶檔照片。
她眯著眼睛在路燈下一字一句看著,直到有車喇叭響起來催她。
上了車,她看看莫北,這麼風度翩翩的男子,又有身價,還坐在名車裏。她再瞅瞅報紙,上麵的美少年,笑容如春風化解了正月的冰凍。
她把報紙收起來,歪歪嘴,說:“Twins拿影後,劉青雲失影帝,這個娛樂圈還有什麼不可能?”
莫北微笑,這裏燈光不大亮,但是掩蓋不住帥哥的風華。
楊筱光繼續說:“我就說這時代絕對是男色害人,人乖嘴甜模樣俏,讓女人都變花癡了。”
“你不如說女權解放之其一就是男色時代的到來。”莫北把車子開上了大馬路。
“現在紅的都是花樣Boys,少有實力派出現,我要說,不好不好。”
“你杞人憂天,多管閑事,少看八卦,有益身心。”
楊筱光用一種感激涕零的表情說:“感謝黨組織的關懷。”
莫北哂笑:“客氣客氣。”
楊筱光突然嚴肅地問他:“莫北,我看過一本言情小說,有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如果那個人不出現,人生就是一場將就。莫北,你怎麼就願意讓你的人生變成一場將就?
莫北熟練駕駛著,似乎是心無旁騖的,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來混的,早晚是要還的。過日子的,早晚是要將就的。”
楊筱光被他說怔了,呆了半刻,才說:“莫北,做人不好過早下結論哦,人生往往會給你一個大轉彎!”
莫北說:“你倒不是個願意將就的人,所以咱們的氣場差了口氣才能黏合。”
楊筱光歎息,拍拍莫北的肩:“既然不是我,當然還有後來人!”
莫北哈哈大笑:“承你吉言,我萬分期待這個後來人。”
楊筱光決定要保持住儀態和禮貌,她依舊用嚴肅的表情說:“莫北你是好人。”
莫北把車開到楊爸住的醫院門口:“好人把你送到醫院了。”
楊筱光蹦跳著下車,甩甩頭發,向莫北道別:“好人,拜拜!”
莫北從來都是個好對象,可惜他們的氣場確實差口氣才能黏合。
將就,多可怕的一個詞?
楊筱光一路飛快地跑去病房,暫將其忘卻。
開門的是楊媽,劈頭就問:“小莫送你來的?”
楊爸戴著老花眼鏡半坐著看晚報,聳著眼睛探詢地看她。
楊筱光想,如果她此刻把自己最近的蜜運全盤托出,似乎不妥,而且她還不敢,於是吞吞口水,也不提莫北,盤著腿就往沙發上坐了。
這間病房的好處在於沙發對麵還有電視機,楊媽沒閑著,正在看娛樂新聞。此刻真巧,出現了潘以倫,他在街頭為自己拉票,唱那首自己作詞的歌曲。
他們之間其實是有著些重疊的記憶的,不然不會黏合到一起。
楊筱光炯炯有神地看著電視。
但是楊媽轉了頻道,倒是楊爸反應過來:“看看吧,這孩子性格挺好,希望他走正路。”
楊筱光感激地望著父親,問他:“老爸,你覺得他怎麼樣?”
“挺有毅力,也誠實。雖然走過彎路,如果他真的能改正,還是不錯的。”
楊筱光說:“我也覺得是這樣的。”
楊媽湊合著發表觀點:“看看這個孩子,感覺做事情蠻爽氣的。你看兩次節目裏讓他演什麼就演什麼,老努力的,演不好也一點兒借口都不找,做得不好就是不好。”
“原來老媽也一直偷偷看節目。”
楊媽瞪她一眼:“不過這種人就電視上看看好了。”
這句楊筱光裝做沒聽見。她的手機振了,翻看消息,是潘以倫的。
他問她:“吃飯了嗎?”
她答:“吃得非常撐。”
也許談戀愛就是這樣,發著傻裏傻氣的廢話,也覺得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楊筱光想想,不但意足,還很開心。她推著楊媽回家休息,自己去病房的盥洗室洗漱,一邊還能含糊不清地唱歌:“春天花會開,鳥兒自由自在—”
穿好睡衣跑出來時,楊爸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話:“嗯,瘦田無人耕,耕開有人爭了是不是?”
楊筱光悚然一驚,隨即笑嘻嘻地油腔滑調地說:“我肥了嗎我肥了嗎,老爸?”
楊爸衝她搖搖頭,看著她蒙頭在沙發上睡下了。
楊筱光是幸福地入睡,幸福地醒來的。雖然這一夜為了照看楊爸,她睡得不算太實,可清晨對著鏡子左看右看,還是覺得哪個角度都容光煥發。
這天上班穿得很輕巧,一身的牛仔,背一個雙肩包。進電梯時,有倆同在商務樓裏辦公的熟識老外對她多看了兩眼,說她“like a student”,說得她眉眼上頭蕩漾著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