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係列】 南國北島(2 / 3)

我們常常在放學的時候一個人打兩份菜,在他家的小圓桌上搶來奪去,後來我發現他不吃芹菜和紅蘿卜,有段時間我天天打芹菜紅蘿卜,陸北島每次就噘著嘴說:“夏慕雪,你也太歹毒了。”

我把蘿卜咬得脆生生,理直氣壯地應他:“我這是幫你改正挑食的毛病。”

陸北島在飯後要練琴,我就靜靜地坐在一旁做我的數理化,等我把它們都寫完的時候,陸北島經常看著曆史書睡著了。

陸北島的睡臉是恬靜的,似一抹隨性的畫筆,勾勒出祥和的景象。

我恨不得時光能永駐於這一秒,我永遠都能記得他的容顏。

很快,在第一個學期的考試,我以總分班級第一、年級第二的成績讓所有老師和同學記住了我的名字。

那個在開學時對我橫眉冷對的英語班主任突然笑眯眯地說:“夏慕雪同學好樣的,不愧是物理全省第一名。”

舅舅知道的時候,特意買了很多菜做給我吃,那天陸北島聞香而來,舅舅的香辣大閘蟹讓他直呼好吃。

舅舅喝高了,漲紅了臉說:“慕雪爭氣,我總算是對得起你死去的爸媽。”

門外傳來劈裏啪啦的敲門聲,我一開門,舅媽就衝進來,指著舅舅大罵:“我就知道你上拖油瓶這兒來了。”

舅媽轉過來對我說:“夏慕雪,我們可沒欠你什麼,你爸媽死了欠一屁股債你舅舅也幫你還了,好不容易給你弄到這所學校來,你沒事就別打擾你舅舅了,高中不管你讀完讀不完都和我們家沒關係,別指望你舅舅能養你到大學。”

“小聲點,和孩子說這話幹嗎?”舅舅拉住舅媽。

“我小聲?我為什麼要小聲?我們是欠她的是不是啊?她爸媽做生意倒閉關我們什麼事,他們出車禍怎麼沒把她帶走?”

“啪!”舅舅一個巴掌打在舅媽臉上,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打我……”舅媽紅著眼轉頭就走,舅舅看看我,左右為難。

“舅,你快去追舅媽吧,我沒事。”我衝他笑笑。

“慕雪,舅舅改天再來看你。”

〖追隨向日葵的方向〗

舅舅走了之後,我假裝什麼事也沒有,坐回桌子繼續給陸北島夾蝦球吃。

陸北島靜靜地看著我,用一種驚訝又帶著同情的目光,讓我受不了了,我甩了筷子朝他吼:“看什麼看?沒看過父母雙亡的孤兒是不是啊?”

我一說完,我自己也愣住了,我怕在陸北島麵前暴露自己的內心,所以我總是說出口無遮攔的話。

陸北島靜靜地把他碗裏的蝦球夾給我,說笑般:“你怎麼會是孤兒呢,你還有我這個朋友呀,陸北島的肩膀隨時給你靠。”

我看著陸北島,聞著空氣裏淡淡的檸檬香氣。

我很想問陸北島,這時間還有什麼值得依靠的事呢?世事無常,昨日還對我微笑的父母能在一夕之間消失,誰又會在誰身邊一輩子?

我靜默,一句話也不講,我甚至沒有哭。

那天陸北島說,你讓我想起了一幅油畫,不會哭的少女。你說油畫裏的少女,她穿一件黑色的袍子,赤足走在沙灘上,海岸線都是紅色的,隻是她的瞳孔永遠沒有眼淚。

是的,陸北島,或許你不知道,從你告訴我不要偷偷躲起來哭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告訴自己,不能再因為任何事而哭泣。

因為我希望,我能和你一樣,追隨向日葵的方向,讓陰暗的心裏得到陽光。

〖微安〗

我一直忘了說,陸北島是有個好友。

那是一個吹長笛的美人,叫微安。

第一次看到微安,我才知道什麼叫國色天香,落落大方。

學校百年慶典,微安一襲白衣,衣服上勾勒出幾朵杜鵑,頭發垂直而下,瞳孔如漆一般閃耀,夜晚微微的燈光下,悠揚的長笛在她嘴邊漫出一絲絲山水風光。

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旁邊的同學說:“這就是和陸北島青梅竹馬的微安。”

彼時,陸北島站在我的旁邊,饒有興致地盯著微安,沉默不語。他從未和我提過微安,微安像是隱於塵世的精靈,聲名在外,卻從不耀眼。

微安吹完長笛,看了陸北島一眼,陸北島朝她笑笑,比了一個很棒的姿勢。有帥氣的男生上台送花,我推推陸北島,開玩笑地說:“你還不快去?”

陸北島歪過頭來:“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八卦了?”

我被他問得語塞,故意轉開話題:“我要出去了,這裏悶死人。”

我走到外麵,陸北島跟著我,微安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來了,她的笑容恬靜安定,她拉住陸北島的手,用一個非常親切的一個姿勢,她說:“北島,你怎麼也不送人家花?”

陸北島嬉皮笑臉:“你要花,我現摘一把給你。”說完眼珠子就轉到學校的花圃去了。

“討厭。”微安笑著打他。我快看不下去了,準備轉身走,微安突然叫住我,“這位同學是?”

“我們是好朋友。”陸北島沒正經地開玩笑。

“滾你的。”我甩開陸北島的手,看著花容失色的微安說,“我是陸北島的同學夏慕雪,你別聽他胡說,他就是一張賤嘴讓人討厭。”

“開個玩笑都不行,凶得和個男人似的。”陸北島捂著手抱怨。

微安這才舒了一口氣,過來握起我的手:“慕雪,你好,你是北島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

我心裏感慨,這是怎樣一個大方的女生啊,如果換成別人,估計早給我兩耳刮子了。

我看著陸北島似笑非笑的眼睛,半天隻說了一個字:“嗯。”

〖你一定要等我〗

大一那年的夏天炎熱地到來了,陸北島去上海參加了藝能培訓班,臨走前的一個半夜,在我房門前劈裏啪啦地敲。

他進來的時候,走路一瘸一拐的,我笑他:“要去上海了激動成這樣,一看就是小城市的人。”

他說:“不不,我是為了趕來見你,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呢?”

我給陸北島倒水說:“我相信你才有鬼。”

陸北島沒有說話,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米蘭,他推開窗,指著窗外的平台,他說:“慕雪,我回來的時候幫你種一排向日葵,以後你每天都能看到它。”

我說:“不用了,種向日葵多奇怪啊。一點不潮流。”

陸北島有些堅定地堅持說:“不,我一定要種。”

我笑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大半夜不睡覺,上我家來說要種向日葵。”

陸北島高深莫測地回答:“這就是藝術家,藝術家總是喜歡在夜晚突發靈感做一些別人意想不到的事。”

“好吧,藝術家,以後你如果出名了,一定記得給我簽名。”

陸北島坐在客廳,突然有些沉默了,我看到有血從他的腳邊蔓延,一看才發現,原來他的腳流血了。

“怎麼搞的?”我把他的腳抬起來,腳底被東西刺穿了,很恐怖,“你等等,我去給你拿藥。”我把藥箱拿來,蹲在地上幫他清潔傷口,數落他,“來了這麼久還不說?你想死在我家是咋的?什麼陰謀啊你?”

“剛才走太快,鞋子走掉了,一腳踩在碎玻璃上,就成這樣了。”他說得輕鬆。

“又沒狗在後麵追你,你急什麼啊?腳破了就回家唄,真不知道你們藝術家是怎麼當的,非要置自己於死地才高興。”

我幫他把傷口包紮好了,剛想站起來,一下子頭有點暈,沒站穩,陸北島瞬間扶住我,室內光線暗淡,琉璃盞的燈光輕薄,陸北島的眼睛閃閃的像是能掐出水來。

他沒頭沒腦地說:“慕雪,你等我回來。”

我摸他額頭:“幹嗎啊?我又沒走。”

他抓住我的手,認真地重複道:“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陸北島的眼睛裏有複雜的情緒,他俊秀的臉在我的眼前搖晃,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我推了推陸北島,戳了戳他的腦袋:“傻瓜,我又不會走。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都在啊。”

他這才眉開眼笑,仿佛忘了腳下的疼痛。

我驀然有種莫名的哀傷。

〖我的離開,成全你的未來〗

這個暑假,發生了許多的事,舅舅找到了一份薪水很高的工作,舅媽對我的態度大轉變,我有了一份在珍珠奶茶店的兼職工作,老板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給我的工資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