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司徒。(3 / 3)

這三個人加起來的名字,叫做奇跡。

白衣長發的為海鷗,上界七大聖天使之一,據說正執掌著一個連接天界與人間的“次元界”,幾乎可以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神”。精通占卜與讀心術,據說無所不知。

黑衣短發,額前有一縷紅發入眼的為蠍子,掌管冥界地獄的死神閻羅,手執生死簿,揮筆便是生靈塗炭。同時又是最神秘的靈魂語者,可窺萬物之語,曉其言,則掌其死。

為首藍瞳者為狼,血族中最為神秘可怕的吸血鬼,血統純正,為吸血鬼至高聖地吸血鬼莊園常住居民,具體身份不詳,卻執掌許多血族大權,直接領導吸血鬼最高技術實驗室。精通藥理岐黃,為藥劑師,據說無所不能。

而這三個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人卻以狼為首建立了一個橫亙於三界之外的神秘雇傭組織,據說隻要傭金達到他們的要求,就可以實現雇主的任何願望。組織名曰“噩夢”,三人皆無名,僅以狼、蠍子、海鷗稱之,在人間,複姓司徒。

“醫生,我說過吧,不要亂來。”水墨畫扶著我的腰抱我下來,手卻不鬆開,按著我。“你我官階對等,而你亦明明表態絕對不插手,可你後來以莊園的名義帶給我的那道‘不接受吸血鬼獵人聯盟任何請求’的指令又算是什麼?”

指令?我詫異的抬頭看水墨畫。那時候拒絕殷焰他們提議的決定,是司徒狼直接授意的?為什麼?

“最高元帥閣下,您認為,這個決定需要原因麼?”一隻青灰色的小狼從司徒狼懷中探出頭來,懶懶地打了個嗬欠。司徒蠍靠在牆邊,不動聲色的看手中那本黑色封皮的生死簿,司徒海鷗隻微微笑著,而司徒狼的職業性笑容則一向童叟無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我們都沒有必要為了吸血鬼獵人的利益而調整自己的戰略吧,更何況這次的災難可是他們自己招來的,與我們無關,我們隻要充當觀眾的角色就好。”

“這是不是太不負責任。”水墨畫執起權杖。“我們與吸血鬼獵人和平共處已有百年,製衡基本達成,和平條約也已簽訂多年,現在多事,何苦。”

“嗬,聽到這席話從吸血鬼正規軍的最高元帥嘴裏說出來,我的心情還真有點複雜。”司徒狼笑著扶了下額頭。“吾等堂堂血族,需要對吸血鬼獵人負哪門子的責,要追究起來,也是恨不得他們死光了才對吧,不要製衡,而是吸血鬼稱霸天下,豈不更好?”

水墨畫沒有回答,我卻急了:“那殷家呢?殷焰也是吸血鬼獵人,他不是一樣要死?”

“殷家沒事,你不用緊張。”司徒狼懷中的小狼瞥了我一眼,隨即轉過了頭,一臉的不屑。“所以你看,這不是毫無衝突麼,摒棄那些討嫌的吸血鬼獵人而隻留下我們想要的,這樣的結果不是很好?你們又何必執著。”

“可是,”我攥緊拳頭,喬伊的笑容在我的心理猛地一抖。“就算吸血鬼獵人再怎麼可惡,他們也是生靈,他們也有權利生存在這個世界上!說起來,人界本來就是屬於他們的,我們才是侵略者!保衛家園,消滅侵略者,這不是每個族群都奉之為鐵則的宣言嗎?更何況他們還接受了我們,允許我們在人界自由的生存!對於以如此胸懷包容了我們存在的人類,我們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如果吸血鬼的尊嚴和榮耀指的就是仗著強大的能力去欺淩弱者的話,那我們還有什麼臉麵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或許是被我這番過激的言論震住,房間裏的男人們許久都沒有說話。他們默默的看著我,目光中的含義非常複雜。後來一直到了很久以後,我才意識到自己正在沐浴在極上的幸福當中——被四個風格各異的極品帥哥集體注視超過二十秒以上,並且讓他們無話可說。

然後司徒海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狼,”司徒海鷗拍了拍司徒狼的肩膀。“你們家可真有意思,居然養出了這種和平主義者。”

“真敗家。”蠍子斜了我一眼,丟出三個字。

我語塞,回頭看水墨畫,發現他竟然笑了。軍帽斜蓋在臉上,嘴角彎起來,淡淡勾勒。 然後水墨畫伸手扯我坐在他的身邊,擺正軍帽。

“過去,我殺了不少人。人類也好吸血鬼獵人也好,我從來都不考慮。”水墨畫坐直身體,交叉十指上黑色的皮製手套泛著溫柔的光澤。“但是現在,我願意與這些異族和平共處。這不僅僅是出於個人考慮,也是為了那些擁有許多人類朋友的吸血鬼們。醫生,你難道不覺得吸血鬼是一個太過寂寞冰冷的種族麼,我們的心太過陰冷,所以寂寞就更加有機可乘。但是那些擁有著遠不如我們綿長生命的人類們,卻偏偏願意用他們短暫的生命去溫暖我們的心。就算最後隻能變成記憶,但如果要我選擇,我會希望那些記憶能夠多少有些溫暖的顏色。”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然後司徒海鷗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霧。他走過來,單膝跪地,執起水墨畫的手輕吻,眼淚滴到他純黑的手套上。“吾將如您所願。”

迷茫中,我看到蠍子竟也彎起嘴角,而司徒狼則第一次收起了他標準式的商人笑容。他抬眼看我,唇邊綻放出了一個讓時間為之倒流的弧度。“真是好孩子。”

接著,我就覺得周圍空氣的密度驟然下降,恍然間,眼前已是一片漆黑。